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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碎片(5)

收容者笔记 君生江南 7018 2022-06-12 13: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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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勇兴系好皮带,拉上拉链,转身走到盥洗池前。

厕所外边传来助理的催促:“杨教授您好了吗?记者招待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上。”

杨勇兴沉声回应,把手伸到感应水龙头下,水柱喷出,他洗了洗手,摘下金丝边眼镜,用尚带有一些水珠的手擦了把脸。

刚把眼镜戴上,他轻咦一声,刚才他好像看到镜子里有一扇隔间的门动了一下。

是什么?他好奇地转过身,想着记者招待会还有一点时间,耽搁这么一小会儿倒也没事,便走到隔间门前,拉开。

看清里面情形之后,他的脸色陡然变得十分凝重。

“小张。”他招呼助理进来。

厕所外边,穿着藏红色西装、戴着条纹领带的张助理皱了下眉,将文件夹往腋下一夹,一边看手表,一边走进厕所。

“怎么了,杨教授。”他走到杨勇兴旁边,顺着杨勇兴的视线看向前方。

隔间内,一个男人被扒了个精光,满身腱子肉,体型高壮,仰面躺倒在蹲便器旁边,昏睡不醒。

角落的网状垃圾桶中,一团黑色衣服盖在白花花的纸巾上面。

暗黄色的尿渍和涌入鼻腔的氨气味道让张助理忍不住在鼻前挥了挥手,似乎要将臭味驱离。

“这是怎么回事?”他看向杨勇兴惊讶地问道。

杨勇兴注视着隔间内的男人,头也不抬说道:“还不清楚。”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我留在这儿,你赶紧去叫人。”

“好!”张助理连忙答应下来。

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转过头问道:“教授,我走了,你留在这儿,那记者招待会怎么办?”

抿了下唇,他接着说,“要不我留在这儿吧,您先去礼堂。毕竟记者都喊来了,可不能怠慢这群无冕之王。。”

听到他的话,杨勇兴沉吟了一会儿,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好,那你守在这儿,等我碰到人,我会让他们派人过来的。小心点,注意安全。”

目送杨勇兴离开,张助理的眼神突然变得诡异。

他竖了下西装领子,凑近被缝在衣领里的微型通话器,低声说道:“发现意外情况,怀疑有未知人物闯入。”

人工耳蜗植入体并未传来回应。

他皱了皱眉,拍了下耳朵,仍然没有回应,一股淡淡的不安涌上他的心头。

寒风吹入这间位于医院一楼的老旧卫生间,树叶的清香和泥土的气息,混杂着弥漫在空气中的铁锈味和疝气味,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向他笼罩而来。

他再次敲击耳垂,却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他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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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除春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那个势力”的手下,对于秦禹而言,只是顺手而为。

此时,他正坐在直升机的驾驶位,对副驾驶位的领航员淡淡地说道,“保持微笑,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你不会有危险。”

领航员目不斜视,只是用眼角余光打量着秦禹的驾驶杆动作。

嗒嗒嗒嗒嗒——

出乎他意料之外,秦禹拥有极为娴熟的直升机驾驶技巧。

在他的一通快速操作之下,螺旋桨由慢到快,最终变成一团幻影。

直升机缓缓升上天空,春城市第一人民医院的楼宇在侧窗中越来越小,那些地面上忙碌的医院工作人员逐渐变成一个个渺小的黑点。

“你要去哪里?”领航员沙哑着嗓子问。

见到秦禹竟能将直升机安全地开上天,他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起初他最担心的不是自己死在这个人手里,而是死在坠落的直升机爆炸中。

“这个地址。”秦禹从皮衣口袋里取出一张纸条。

领航员接过,透过头盔看向纸条上的内容。

然后,他猛地转过头,看向侧面对着他的秦禹,“你疯了?!”

纸条上的地址赫然是:春城市第三妇幼保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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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礼堂的门,众记者纷纷向杨勇兴投来好奇的目光。

同时,各种式样的“长枪短炮”被举了起来,闪光灯交替亮起。

杨勇兴眯起眼,拿手掌遮挡刺眼的光芒,他不是擅长在闪光灯中还能自在摆出各种姿势、各种表情的大众明星,他只是个医生,冠了个教授的职称而已。

尽管已经有过一次记者招待会的经历,他仍旧不太习惯被许多人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来到属于自己的椅边,有人将座椅拉开,他将文件夹放到桌上,然后坐下。

“怎么来晚了?”坐在他旁边的院长郑作栋小声问。

杨勇兴面上风平浪静,嘴里说道:“出了点情况。”他对记者们露出微笑,同时快速说,“赶紧联系军方,让他们到一楼尽头的那个男厕所,我已经安排小张守在那里了。”

听见他语气严肃,郑作栋也知道事态紧急,便也没有问明原因,而是站起身,直接离开了礼堂。

“杨教授,请问郑院长突然离开,是不是逆转药剂研制出现了问题?”有人大声问道。

杨勇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记者招待会上来,他把麦克风拉近,思考了一下回答道:“如果逆转药剂出现了问题,那就应该是我离开,而不是他。哎,希望你们清楚一点,那就是这次逆转药剂的研制全盘由我主导,你们想要知道的答案。”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夹,“全部都在这里。”

他的话令记者们骚动起来,争先恐后地举手,想要提问。

站在最边上的主持人连忙出声稳住众人:“大家不要急,等杨教授看完各自提的问题后,会逐个给出解答的。”

局面慢慢变得稳定下来。

杨勇兴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文件夹旁边的一叠纸,一张一张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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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另一边,郑作栋和军方派来的两个代表来到了位于一楼尽头的男厕所。

“调查清楚了。”其中一个军方代表放下电话,对露出好奇神色的郑作栋和张助理说道,“是我们的人,负责驾驶直升机,半个小时前他说要上个厕所,然后就再没见到人。”

舔了舔嘴唇,他接着说,“而他负责的那架直升机,五分钟前被人开走了,估计就是换上了他的衣服,所以才没有人注意到。”

“你的意思是,有人扒光了他的衣服,就是为了偷一架直升机?”张助理问。

“是的。”那名军方代表点了点头,“现在外面到处都是丧尸,电车已经停运,黄包车更没人敢拉,汽车的话。”他笑了笑,“有汽车的人,早就逃离了春城。这人,我猜他是想偷一架直升机离开这里,不过没事,每一架直升机上我们都有卫星定位,他跑不了的,已经派人去追了。”

“卫星定位?”张助理问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另一名军方代表,“这属于我们军方机密,容我们无法多言。”

张助理眼睛一转,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这时,郑作栋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朝三人说了一声,然后走出厕所。

过了一会儿,他脸色凝重地走了回来,朝面露疑惑的三人说道,“恐怕事情不只是偷一架直升机那么简单。”

他说,“有人死了。”

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很多人,他杀。”

这个突发状况让其余三人神情骤变。

两名军方代表连忙掏出电话,开始与驻扎在医院周围的部队联系。

张助理的脸色陡然变得煞白。

郑作栋以为他是被吓的,于是温言宽慰道:“没事的小张,现在军方都已经派人来搜查了,你只要待在我们旁边,就不会有人能威胁到你的安全。”

张助理语焉不详地应了几声,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到他神情恍惚,郑作栋知道再安慰下去也没用,便不再多言,而是看向隔间内躺着的男人。

良久,他困惑地挠了挠半秃的脑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奇怪,为什么没有把他也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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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已经研制出能够逆转丧尸变异反应的药剂】

【如果产生能力者变异丧尸,从而导致感染狂潮,院方是否有能力抑制】

【被丧尸咬伤之后,需要多久才会被完全感染】

【感染后多久时间内注射逆转药剂有效】

【感染成丧尸后有无救回的可能】

杨勇兴从一沓纸里挑出了以上几个问题,然后把它交给主持人,随着主持人的念诵,他快速整理了一下思路。

等到主持人念诵完毕,他开口说道,“首先,逆转药剂我们已经研制出来了,现在正在批量赶制。但是很可惜,由于我院药物储量不足,赶制药剂可能无法及时投放到整个春城。不过诸位不必担心,军方已经前往各大医院搜取药物,相信很快,这次丧尸危机就将度过。”

“至于,能力者变异丧尸导致的感染狂潮,我院是否有能力抑制。”他遗憾地摇了摇头,“哎哎,很抱歉,由于我的研究团队暂时还未得到能力者变异丧尸的样本,所以恕我无法得出准确的结论,当然,我相信,这世界上任何一种病毒都有克制之法,只要我们努力,一定能够抑制住。”

“最后,回答两个比较现实的问题。”

“经过数据分析,我们估计,如果你被丧尸咬伤,在五到十分钟以内,就会被完全感染,那么到底是五,还是十呢,这取决于个人体质。”

“同样的,这也是感染后多久时间注射逆转药剂有效的答案,只要你觉得自己意识尚还清醒,当你注射逆转药剂,随时有效。”

“那么,感染成丧尸后有没有救回来的可能呢。”

他复述了一遍这个问题,叹了口气,抬起头看向期待答案的众记者,直视直播摄像机,对着所有春城市尚未被感染、正在收看这场记者招待会的幸存者们摇了摇头。

“很遗憾,没有。”

“如果你有亲人、爱人、朋友不幸在这场灾难中死去,请节哀顺变。”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请坚强地活下去,这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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