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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宣战奇计

血火流觞 流浪的军刀 7270 2022-06-12 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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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岛龙马的突然到访,并且是明示了自己已经知道了尚稚和燕景宗的身份,这无异于是宣战。问题只是:饭岛龙马的心中以什么为战争胜利的标准?

在饭岛龙马离开之后的二十分钟之内,尚稚和燕景宗之间除了简短的几句对话,接下来都保持了沉默,在思考饭岛龙马的目的。但是这场战斗的来临实在是太过突然,四年之后从天而降,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判断基础可以作为计算因素使用,所以没有答案,为了不打扰对方可能会产生出的正确方向,互相间都保持了沉默,直到王彦朗敲门进来。

王彦朗进门就看见两人的脸色不对:“饭岛来干什么了?”

尚稚沉静地说道:“来宣战。”

王彦朗:“宣战?!”

尚稚将饭岛龙马进入会议厅之后的肢体动作、表情、话语都尽量详实地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道:“我俩都想不通饭岛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彦朗:“无论日本已经到了什么穷途末路的日子,只要一天还没有投降,我们就还身处在十几万精锐日军的驻扎腹地里,只要日本人想,消灭咱们就只是一抬手的事情。我更想不通既然饭岛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身份,都为什么没调兵来?是不是你们理解错了?”

燕景宗:“不可能错,我们太了解饭岛了。”

王彦朗:“对啊,我也了解饭岛,都已经确定了咱们是日本的死敌,却只是来把话挑明了就完事了?饭岛可不是天草那种人,他宁愿拼掉了自己的前途不要了,也违规调查逮捕指控了苦米地,他可不怕唐先生会有什么反应,因为他绝不会计较自己会有什么后果。”

燕景宗:“然,我们知道,并且如果饭岛真想的话,天草是压不住他的,饭岛完全可以不报而……”燕景宗的话语顿住,猛地将视线甩向眼睛突然发亮的尚稚:“除非饭岛对消灭咱们根本不感兴趣?!”

尚稚的手指坚定有力地拔下了一根胡茬:“日本投降只是时间问题罢了,饭岛却在这个时候到了武汉,抵达武汉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咱们的真实身份,所以才可以一到武汉就找我们宣战,证明不是正常调动、而是知道自己一定会来武汉,所以不用把这个真相报告上级、让上级来逮捕我们进行审讯,他是带有某种特殊目的主动来的!这个目的,比消灭咱们这几个罪大恶极的潜伏间谍更重要!”

燕景宗:“但是留着咱们这几个间谍,并且是能力这么强的,不担心会破坏他的目的?”

尚稚沉吟稍许,说道:“那么就是因为留下咱们,才能让他的目的得逞?”

燕景宗:“除了故意泄露假情报给对方、让敌人高层做出错误的判断,我还真想不出来留下敌人的间谍还能有什么好处的。”

尚稚头疼欲裂:“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饭岛还能做什么改变战局的大手笔不成?”

燕景宗:“那是笑谈,区区一个大城市本部级宪兵队的特高课课长,还能改变包围了大半个亚洲的几千万反攻的反法西斯盟军的战略和优势?况且要作业的对象只是你我两个潜伏间谍?他现在能把戴老板和你们的李部长给作业成功了,也改变不了这一点,日本的战败已经就是注定的命运,不投降就准备灭亡整个大和民族。”

尚稚:“所以他不是为了改变战争结果而来的?那么我想也不是为了什么战术结果而来的,因为他现在取得任何反谍战线上的战术胜利,也确实改变不了整个反法西斯盟军在战场上势不可挡的碾压性优势。”

燕景宗已经开始在揉太阳穴:“饭岛的动机和行动实在是太诡异了,到底是想什么?”

王彦朗突然说道:“他来了,当面宣布咱们是潜伏间谍,却又不动咱们,那么就是在担心动了咱们以后就会损失点什么呗。”

燕景宗苦笑着说道:“能损失什么?现在都啥时候了,日军都苦求重庆开启谈判通道、谈谈有条件‘停战’的事儿了,所以早就不在乎汪逆一派的任何态度了,又哪里还管得上什么政治影响??所以饭岛考虑的不是日伪之间的关系。”

尚稚:“对啊,所以现在饭岛要考虑的是如果杀了咱们,日军和重庆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什么影响,而不是考虑的和南京方面的影响。”

燕景宗:“唐先生都已经算是就差公开登报的公开身份了,而我和唐先生的关系太多人知道了,他公开身份之后,我照样和以前一样频率的不间断发去问候电报……”燕景宗一拍大腿:“饭岛是在顾忌唐先生的反应!”

王彦朗:“我说您二位得啦!你们不是唐先生,没人保护,饭岛要是改了主意,咱们随时都会牺牲在胜利的前夜!咱们应该撤离!”

“撤离!?”尚稚猛地提高了音量:“明白了!按照原则,特工只要暴露了就必须立即撤离!而这就是饭岛上门的目的!就是想让咱们立即滚蛋!”

燕景宗赞同:“然!因为唐先生的关系,饭岛不敢杀了咱们,但是也不愿意咱们碍他的事,所以故意打草惊蛇,想让咱们赶紧滚蛋!”

尚稚:“但是都已经这个时候了,饭岛还能执行什么有价值的任务呢?”

燕景宗:“这才是个真大的难题。”

王彦朗:“如果在这个方向上没有分析判断的基础,换个方向?”

尚稚笑道:“老王倒是旁观者清,我们两个确实是太钻牛角尖了。不错,不如想想,既然饭岛顾忌唐先生的反应才不对咱们动手,那么他确实可能担心一动手了,就会损失掉什么?”

燕景宗稍有思索:“处死两个敌对的潜伏间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对饭岛除以死刑是不可能的,但是为了应付一下唐先生,宪兵司令部有可能对饭岛进行一下惩治,至少也会降级、或者踢到预备役里面去吧?当然,这只是有可能,并不绝对。反正我可以确定,饭岛不怕中国胜利之后追究他战争罪行的审判。因为只要是日本没了,饭岛做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可能连活着都觉得没什么意义了。”

尚稚:“你的意思是,饭岛担心损失的是特高课课长的职位?或者说是,这个职位所代表的权力?至于有没有这个可能,那当然是有,至少有一半的可能。而以饭岛的谨慎,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可能性会妨碍到他要进行的行动,他就不会动了。”

燕景宗眯缝着眼睛看向尚稚:“不动我的理由到是有了,为什么也不动你呢?”

尚稚:“因为他不知道我是共产党员,他只知道我是你引荐进特工总部的,其实我也是夜莺,至少也是乌鸦,所以我是军统无疑。”

燕景宗拧了下眉宇:“那么也就是说,别的倒也罢了,但是至少他不知道服部的死因其实是为了营救宋韶潼?”

尚稚的眼神一凛,厉声说道:“老王!立即向黄鹤楼同志汇报饭岛重返武汉的这个情况,请求借用组织的力量,立即查实宋韶潼同志是否还在武昌的重刑犯监狱中被安全关押!”

“老王等一下!”燕景宗冷眼看着尚稚:“你对武昌监狱不熟吗?人脉还不够广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难道黄鹤楼就是武昌监狱的狱警?”

尚稚急道:“废话!饭岛都已经知道我是潜伏特工了,现在外面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我亲自去打听?我只要一动,不但宋韶潼这四年的牢是白坐了,而且我还有可能连军统都当不上,共产党员的身份直接暴露!”

燕景宗:“难道饭岛不知道老王是谁?既然监视了你,难道不监视老王?老王现在还有机会秘密行动吗?”

尚稚呆滞了一下,神情立即颓唐了下来:“谢谢提醒,我确实是有点关心则乱了……要不……你劳动一下邢厚土?”

燕景宗:“不,我也不往外联系,因为我的条件和你一样,也处于饭岛的监视中。我建议,除非已经确定了饭岛的意图,你我都不要乱动,虽然在很大概率上饭岛不会对我们怎么样,但是如果乱动,就是给其他同志造成危险了。不动你我,是因为你我位高权重,名声在外,影响很大。并且如果我被杀了,无论是什么理由被杀,因为我和唐先生公开的私人关系,唐先生想装聋作哑也不可能,为了示威也必须对日军施压。但是对你,对其他同志,可就真不一定了,饭岛难道还惧怕杀人吗?”

尚稚来回踱了几步,终于冷静了下来:“你说得是,不确定饭岛的意图之前,咱们不能盲动。甚至有可能,饭岛宣战的目的,就是觉得只是杀了咱们三个不够解恨,但是如果可以逼得咱们自乱阵脚而盲动,那就有机会找出破绽全歼军统武汉站,为服部报仇。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因为咱们无头苍蝇般的乱撞,心力全放在如何保护自己和同志们上面去了,对饭岛防备都还来不及,哪里还敢主动出击?所以也就没工夫阻止饭岛的真实意图了。是,咱们必须从头分析。”

燕景宗:“倒也不用重新来,咱们不是已经大范围的分析出饭岛是担心损失了手上的权力、所以才决定不动咱们吗?你的第一个分析我完全不能同意,那是饭岛,绝不会为了仇恨而坏了日本的整体利益,哪怕咱们多杀了十个服部也是一样。第二个分析倒是真有点道理,其实饭岛只是在吓唬咱们罢了,让咱们因为心虚而不敢去侦查他到底想干什么。”

尚稚:“那么咱们就得想想了,特高课课长的权力,可以做到什么事情,才让饭岛觉得不能放弃?”

“唉……”燕景宗一声哀叹:“那可以做到的事情可就太多了,我这脑袋里现在是乱麻纠结啊,而咱们自己不能动,也无法利用外围的力气的进行暗中侦查。”

尚稚也没个头绪,但突地灵光一闪:“我认为饭岛没有在我们身边布下太严密的监视!”

燕景宗:“怎么说?”

尚稚:“你说得没错,饭岛既然不能杀了咱们,那么就用公然宣战的手段吓唬咱们,结果还真让他达到了目的。老王被吓得要赶紧跑路,我被吓得乱了阵脚,而你是被吓得一动也不敢动,无论是这三样中的哪种结果,都让饭岛达到了不妨碍他的目的,对吧?咱们确实都中了招。既然如此,饭岛何必还花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监视咱们?宪兵队现在的资源还像是三八年一样的用之不尽吗?”

燕景宗思索了一会儿:“言之有理,但是我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的,哪怕是付出少量的人力物力,也足以让咱们掣肘生困。”

尚稚:“看起来是饭岛识破了咱们的身份之后,咱们所能动用的资源就都不能用了,被困得死死的,饭岛占尽了优势,其实不然,咱们还有一手饭岛意料不到的杀招。”

燕景宗疑惑地说道:“除了判断准确饭岛的真实意图,我想不出别的。”

尚稚:“这是徒劳的,咱们不能动,那么就无法收集信息作为分析判断的基础出发点,何谈准确判断?那就不是计算了,而是猜想。但咱们现在有了一点已经确认过了的事实,可以作为下一步行动的基础出发点:在明面上,杀了你我这两个出名的高级间谍,势必引发唐先生的震怒,但同样是在明面上,杀了我和老王这两个中共的高级间谍,难道唐先生还能为了两个共产党去对日军施压吗?那么该如何对重庆交代?所以只能不管。”

燕景宗:“你的意思是,饭岛的心里根本没有共产党的概念?”

尚稚:“对。饭岛也没动我和老王,这足以证明了他不知道我和老王是共产党员,甚至也没有想起来用‘中共间谍’的理由先铲除了威胁极大的尚稚、先斩了燕景宗一臂再说,这是他的百密一疏。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第一时间光复武汉的一定是国军和重庆的接收大员,所以饭岛就算要有所顾忌的也是军统,他在武汉最危险的敌人也从来都是军统的夜莺和乌鸦,他的心思全部都在夜莺和乌鸦上面,所以在潜意识里忘记了武汉还有黄鹤楼和龙王庙的事实,自然也就百密一疏了。”

燕景宗愁容满面的脸上浮现出了一层明光:“说下去?”

尚稚:“饭岛的权力肯定是没有天草大的,宪兵队也已经是日薄西山,就算饭岛的威望远在天草之上,但是能动用的人力物力还是有限的,饭岛就算是要严加防范,眼里的目标也只有军统,而没有中共的地下组织。那么以饭岛的人力物力再加上思维盲区,他就不会防备中共地下组织的侦察行动了,就算是有防备了,以他对共产党的陌生,又离开了这几年,业务更为生疏,得力部下都生死离散,那么饭岛对攻的力度也不会太大了。对不对?”

燕景宗脸上的明光再增亮了一层:“但是在武汉除了你之外,还有职业素养在你之上的中共特工?别提你们的黄鹤楼,据我所知,身为最高负责人,不能亲身涉险,他从来没有亲临一线的。更别提蒋耀祖或者现在是用的哪个名字,这几年来背着通缉令东躲西藏的还要帮你运物资,够他忙的了,况且他的职业素养我还真瞧不上。如果你和黄鹤楼所托非人,没准就让饭岛确定你的第三层身份了。你很清楚,现在全国各地的宪兵队,在大比例上都降低了对军统的打击,而加大了对中共地下组织的清缴,这就是为了将来在军统面前能说句好话,显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至少多个保命的希望。”

“确实有一个,我知道有一个不敢说在我之上、至少也不在我之下的优秀特工。”尚稚将视线转向王彦朗:“放鹰台。”

王彦朗立即变了脸色:“不行!她因为严重违纪被开除党籍已经四年了,早就不是党内同志了!”

“嗨……”燕景宗脸上的明光迅速黯淡了下去,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忘了她干的什么事儿了?还挺敢琢磨的。”

尚稚看着这两个人,语调不疾不徐地说道:“七年前,在国立武汉大学的病房里,当她告诉我这个脑残废我真正的身份时,我对她说的话是:‘我永远记得,我的祖先是炎黄。我不是汉奸,我的名字叫炎黄。我记得,我从未忘记过,我的名字叫炎黄。’四年前,在我宣布了组织上对她的处理意见之后,她转身离开之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从未忘记过,我的名字叫炎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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