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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稚：“既然你是八路军的保卫干事，我这个敌人又身处敌营，力量对比太悬殊了，我又能对你怎么样，暗杀你？那基本上就等于自杀，顶多算是个和你同归于尽，对于我要继续执行的任务还是毫无意义。所以我才对你进行心理暗示，其实是一个反心理暗示，指给你一条错误的道路，让你做出错误的行为，你自己的阵营就容不下你了。”

丁正宗听得不知不觉地站正了。

尚稚继续说道：“再说到你的努力能达成什么效果的问题。继续是我故意诱使你选择了这个错误的路线，你不遵守游戏规则正是我所希望的，那么我当然也会有所防备，就算你为了你阵营，哪怕你的阵营不理解你的伟大，拼着同归于尽的代价，也不可能事实上的清除掉我。这样，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处掉你这么个心头大患了。等于是你自己在陷害自己，你自己把你自己给除掉了。”

丁正宗的额头见了点冷汗。

见丁正宗足够明白了，殷绣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任何游戏，都要遵守一定的游戏规则，人的行为都要固定在游戏可允许的范围内，可以作弊，但不能公然违反，一旦超出了这个界限，无论敌我，都不会容许，你敢违反，将招致各方面上更不讲规则的疯狂反击。”

丁正宗：“师傅，那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尚稚插口接道：“她刚才说了两个字：作弊。”

丁正宗思考稍许，猛然间一激灵，立正敬礼：“谢谢帮助，同志！”

殷绣娘：“现在认可他了？”

“心服口服！”丁正宗礼毕，放下手说道：“那我去准备一下了，随时准备开赴新的战场。”

殷绣娘：“去吧。”

丁正宗转身几步，又想起来点事，回头问道：“师傅，你提到过你的几位教官……与尚同志相比，如何？”

殷绣娘侧头看看尚稚，幽幽说道：“如果他痊愈了的话，和他们同样优秀。”

丁正宗露出神往的模样：“见识到特殊战线的真正的高手了……竟然还有这么多人是……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在哪里战斗，但是真希望和他们一起战斗，接受他们的指导。”

殷绣娘：“只要这场残酷的反侵略战争继续下去，我们就得永远战斗下去，会有机会的。”

两人等丁正宗走远的过程中什么话也没有说，一直看着山下紧张忙碌着战后工作的军民，直到丁正宗的背影消失在山路上时，尚稚才猛不丁地开口说道：“之前，我痊愈了？”

殷绣娘神色不动地答道：“不过是为了激励你罢了。”

尚稚：“那现在为什么又改口了。”

殷绣娘：“因为我发现你的心智起了变化。”

尚稚：“噢？”

殷绣娘：“武汉确实需要充实力量，而且最好充实进去的力量最好是我们熟知的人，这样就不用重新磨炼默契，所以虽然小丁还有所欠缺，我也决定要小丁加入武汉敌工委去工作，但小丁还必须进一步的锤炼。关于这一点，咱俩是有着绝对的共识的吧。”

尚稚：“嗯。”

殷绣娘：“你知道我很清楚你的反心理暗示的微妙，但我只点明了小丁第一层的正心理暗示，如果他自己能察觉出其实这是诱人入套的反心理暗示的话，这样的锻炼效果当然是最好，如果不能，我当然会在一定时间后再指导他。可是你为什么要直接点明了他。”

尚稚：“他和我以后必须在一起工作，而且要执行我交代的任务，那么必须我必须得掌握有绝对的权威，以免他不听命令。”

殷绣娘：“别撒谎了，这是一个非常低劣的借口，因为你说的这是兵痞，或者土匪。小丁之前是保卫干事，以后是地下战线的敌后战士，他接受的全部训练和纪律都是严格服从上级的命令，难道你不知道？既然你有没有权威感都会有一个会绝对执行你命令的战友同志，那么这位同志的战斗技能才是处于第一位的要求，有这么好的一个锤炼他的机会，你为什么要破坏。”

尚稚无话可说，殷绣娘或许不如巅峰状态下的自己，但也是机变无双的优秀特工，至少不输于目前阶段下的自己，这种不经思考的借口确实不足以骗得到殷绣娘。

殷绣娘：“真正的理由，不过是你得知自己痊愈了，一时兴奋过了头……简单的概括吧，就是得意成狂了。”

尚稚半是自嘲、更是承认地苦笑了一下。

殷绣娘：“现在你应该也猜到了，所谓的华北根据地的秦子杏大军医，其实是根本不存在的。”

尚稚再次苦笑：“秦子杏大军医，其实就是这片华北大地。”

殷绣娘：“更是全中国，甚至包括了延安和重庆。”

尚稚：“我的伤在医疗的科学上是绝对无法痊愈了？”

殷绣娘：“是的。”

尚稚：“那么华北之行……我大致也能明白你想的是什么，你有把握？”

殷绣娘：“没有把握。只是现代医疗科学理论上是绝对无法治愈你的，我就只能试试偏方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这样了，也许刺激刺激，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尚稚：“其他的事情我都能明白，巨鹿县宪兵队围捕一事呢？”

殷绣娘：“我还没想到刺激到那个份上去，给你我造成这么大的危险来激发你潜在的能力，那确实是意外。那家客栈的老板是巨鹿县维持会的头目，登记你我的住宿身份后就向巨鹿县宪兵队报告了你我的信息，巨鹿县宪兵队向华北派遣军总部查实，结果没有霍纯良此人，而赵洁确是通缉名单上的抗日政府的干部，所以才遭受到了围捕。这点确实是在我意料之外。”

尚稚：“现在你倒是挺清楚的了？”

殷绣娘：“我亲手执行的那家老板的枪决，当然清楚，时间就是你在巨鹿县宪兵队隐藏的第二天，协助我的人员是巨鹿县城里潜伏的地下同志。”

尚稚：“既然你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就联系到县城里的地下潜伏同志，并且执行锄奸的任务，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就让我们在安全的联络点休息？”

殷绣娘反问：“对。为什么不？”

尚稚把视线投在殷绣娘的脸庞上，看了半晌，仍是自嘲地一笑：“对。为什么不。”

殷绣娘：“对。我知道会有危险，但是我只能冒险。”

尚稚长叹：“我有这么重要？”

殷绣娘：“如果你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个答案的话，你想要的是私人方面的，还是公事方面的？”

尚稚：“公事？”

殷绣娘脱口而出：“无价之宝。”

尚稚：“私人?”

殷绣娘的的脸色变得柔和了一点，幽幽说道：“无价之宝……”

尚稚再次盯着殷绣娘的脸庞，沉声说道：“无论公私，我不负党，亦不负国，自不负你。”

“谢谢……”殷绣娘回视着尚稚的目光，轻启樱唇：“但是……你没有痊愈，你的理想和忠诚自然不容怀疑，但是你的心性变了。我必须说，你没有痊愈。”

尚稚淡淡地笑了笑：“也许在技术上我永远恢复不了以前的那个层面了，而且在刚才的那一瞬间，我更得意忘形了，这可真不是一个职业工作者应有的作风……谢谢，你说我还没有痊愈，你的这个评语下得很正确，也很及时。”

殷绣娘什么也没有说，而且现在这个环境下更是不需要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放在了尚稚的肩膀上。

尚稚轻抚着那只光滑的手背，柔声问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殷绣娘无限怜惜地回道：“你觉得你可以回去了吗？”

尚稚轻轻点了下头，笑道：“可以。”

殷绣娘的左手也轻轻抚上了尚稚的面颊：“你的身体和大脑还可以吗。”

尚稚转脸看向山上上下忙碌着救助伤员的军民，语气郑重地答道：“我只能可以。”

殷绣娘叹了一声，再次以担忧的语气说道：“听见你的这个答案，我不知道这是我想要的，还是我不想要的……”

接下来的时日里，尚稚没有正确的时间行程和理由返回武汉，就一直待在了冀南军区，由殷绣娘负责恢复性训练的辅助职责。其次，早已拜服的丁正宗办完了必须的程序，天天请教尚稚，尚稚也不遗余力的教导丁正宗自己所会的一切，丁正宗的进步也相当之大，但在八月底的时间，由殷绣娘向宋韶潼请示，以武汉敌工委的正式命令下达，命令丁正宗立即赶赴武汉，以伪装身份潜伏下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九月，正是在这河北大地上烈阳一片的季节，更为炎热的巨变的消息传来了：一九三九年九月一日，纳粹德国向波兰悍然发动了进攻。九月三日，英国法国相继对德国发出了宣战公告。

第二次世界大战就此正式爆发！

世界格局大变！

冀南军区召开的军事会议都是完全秉承了延安的最高指示进行召开，田彦春的级别无法参与，尚稚这个严格来说并非八路军序列的外来人员自然就更没资格参与了，就连是工作身份早已是八路军和新四军、甚至是延安方面都早已通晓的殷绣娘，都不能参与这个世界性的反法西斯战略巨变的军事会议。

但是殷绣娘在九月四号就得到了最好的消息，接到了宋韶潼的电报的第一时间，就来到了尚稚的临时招待所，排开旁人之后，殷绣娘正色问道：“准备好了吗，准备回去参加战斗了吗？”

尚稚从炕上慢慢站起身，面色肃穆地答道：“我时刻谨记着，我的名字是炎黄，我以我的一生，我全部可以奉献的一切，都为中华民族复兴事业而奋斗终生，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付出我的所有。我准备好了，殷绣娘同志，我随时回去我的岗位，参加战斗。”

第二卷：焰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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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就这么过去了......

太多事情，让人没法静下来写。

不想敷衍，也不能敷衍。

所以，就让第二卷在九月结束了吧。

接下来的一个月，会是新的一卷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