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万霆长长一番话，有理有据，几乎是剖析了姚可可的心理。办公室内，霍希贤、周律师、曾佳琪等人暗暗点头，都觉得十分有理。姚可可一时之间也找不出理由反驳，低着头，沉默不语。她自己心知自己事，说什么为律所谈生意，确实不是真心。她也确实是想要争取表现，这才会玩命搏出位。苏星柏听完，依旧没觉得有太大问题，语气却是缓和几分道：“可可争取表现，这是上进心，有什么问题？”“还没问题？”雷万霆都快被这小子逗笑了，难怪这小子后世敢去贩毒，敢情在他看来，只要成功，什么都没问题。到底是收了咨询费了，雷万霆闲着也无聊，详细话道：“当然有问题，而且是很大问题。”“首先，姚可可是我们律师行的员工，她自称代表律师行外出谈生意，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怎么收场？”“最后去收场的，还不是我们律师行。”“回过头来，站在我们律师行的角度，她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难道不叫问题？”说到这里，雷万霆看向姚可可，正色道：“这笔生意该不该谈，你没找人商量，这笔生意怎么谈，你没找人商量。”“自作主张，自以为很聪明，事实上你那点心思，根本瞒不了任何人。”“有上进心是好事，做事玩命也没什么错，你错就错在太自私，只想着自己表现，从没有考虑过律行这边，你这样的人，律行是该升，还是该罚？”“老实说，我没有让徒弟解雇你，就是看你年轻，希望你自己能想明白这些道理。”“要不然就凭你自作主张的事，无论放在哪家律师行，都不会再要你。”“不仅仅是律师行，这个世界没有一个老板，喜欢你这样自作主张，只为自己考虑的下属。”“我…………！”面对这一番毫不客气的斥责，姚可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变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苏星柏虽然年轻，可面对如此详尽的解释，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哎………！”心里叹了口气，苏星柏完全没了一开始咄咄逼人的气势，平静话道：“可可从小在屋村长大，她太想要出人头地，希望雷大状能给她机会。”“律师行已经给她机会了，没有解雇她，就是机会！”雷万霆一脸漠然，话语道：“香江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行业内部基本相通。”“如果我们解聘她，让她的简历有了瑕疵，以后她很难再在这一行混下去。”“呃………！”随着一条又一条的剖析，苏星柏是彻底没脾气了。搞了半天，敢情他反倒成了“无理取闹”的那一方，偏偏站在对方的角度，对方一点问题没有。姚可可此时也好像想明白，抬起头，双眼中隐现泪光，语气坚定道：“这次的事是我错，雷大状，我以后该怎么做？”“做你应该做的事。”雷万霆简单一句，随即又补充道：“从你来面试那天起，你就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想要上位，想要做出成绩。”“律师行并不会无视你的野心，让你做前台接待，就是一种磨练。”“你和师爷苏不同，师爷苏虽然也是刚刚毕业，但他每年暑期都会去周律师的律所帮忙。”“律师行是怎么运作的，怎么样谈生意，怎么样接官司，怎么和同事相处，他都非常了解了。”“所以我让师爷苏做法务助理。”“你呢，除了那颗野心之外，再没有其他什么了。”“让你做前台接待，每天时间都会很充裕，你完全可以利用那些时间，虚心向律行里的人学习。”“但你没那么做，你不学别人谈生意的手法，不学怎么样处理文件，什么都不学。”“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根本就看不起事务律师，一心想做大律师。”“姚可可，你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别人了。”“就说周律师，从业已经三十年，黑白两道人脉无数，三十年的经验，更是你在学校怎么也学不到的。”“你信不信，今天要不是我叫住周律师，你这个男朋友，不管家里是一间工厂，还是两间工厂，随时都可能被人烧了。”“嘿嘿………！“周律师坐在一边，耳听着雷万霆对自己的赞誉，心里得意的同时，表面也配合露出冷笑，看了一眼苏星柏。的确，周律师与社团关系极深，三十年来，不知替多少古惑仔做过保释，谈判过和解。这些恩惠看起来不大，可累积到一起，产生出的效果会是恐怖的。周律师一句话，只要苏星柏家不是什么大亨，特别难对付，就定然扛不住对方的报复。“周律师，我替阿柏向您道歉，对不起。”姚可可其实并不了解周律师，但她更相信雷万霆不会瞎说，赶紧站起身，朝周律师鞠了一躬。“看你面子，我不计较了。”周律师为人不错，抛出话语，算是揭过。苏星柏见得，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年轻人的面子让他觉得丢人，可是他也不得不考虑得罪周律师的后果。不得已，苏星柏也只能默默无语，双手紧握。雷万霆就坐在苏星柏对面，将他的表现看得一清二楚。先是看一眼已经过半的沙漏，雷万霆话道：“姚可可的问题解决了，依旧做前台接待，以后怎么样，看她表现。”“苏先生，你还有什么要咨询的吗？现在时间可不多了。”“我没话说！”苏星柏此刻还能说什么，缓缓起身，艰难道：“今天是我不对，雷大状大人大量，希望以后你别为难可可。”“哈哈哈…………”雷万霆大笑，双眼中多了一丝赞赏，话道：“苏先生，自从你进来到现在，这句话还算动听。”“你花了五万块和我闲聊，我也送你一句话。”“这个世界上的事，并不是苏先生想的那么简单，凡事都是有规矩的，苏先生如果不够本事制定规矩，就千万别想着去破坏，那样做的后果，苏先生未必能够承受！”“雷大状的话我记下了。”苏星柏对于这番话不明所以，深深看了雷万霆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他甚至连姚可可也不管了，又或许是明白了一些道理，心知姚可可本就律师行的人，自己没理由拉她走。眼看事情解决，众人就像看了一场大戏，也纷纷起身：“师傅，除了法律问题，你现在连闲话生意都接啦？两成一万块，拿来吧！”曾佳琪最为跳脱，虽然也觉得学到东西，但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了钱上面。雷万霆也不介意，心知这是自家徒弟与自己关系好的表现，微笑道：“曾老板，你这是压榨员工啊？私人接单而已，和你有什么关系。”“怎么没关系，这里是曾佳琪律师事务所，在这里谈成的所有生意，我都有权抽佣。”曾佳琪一边说话，一边从桌上拿了一万块，得意洋洋：“今晚双头鲍，我请！”“哈哈哈…………”除还在沉思的姚可可外，众人无不大笑，办公室内充斥着欢乐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