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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白的匹练在苏牧的周身流转，像是悬挂着一条银河编织而成的彩带。
十一种完全不同的力量以一种近乎于完美的姿态交融在了一起，似乎是成千上万颗星星一同眨眼般瑰丽，那些周围环绕着的碎屑，便是来自星星的眼泪。
而苏牧的身躯却是泛着古铜色的色泽，原本白皙的肌肤此刻带上了一缕无比厚重的气息，看似单薄的身躯之内，潜藏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此刻，在苏牧的调动之下，那些力量尽数的收敛了下来，乖巧的听从着他的调遣。
想要做到这一点很难，但并非是不可想象。
圆融唯一，这就是苏牧想要做的，也是必须要做到的一件事情。
修行修行，修道行路。
如果修行之路是一望无际的海洋，那肉身便是皮筏，引渡灵魂在前方行走。
自古至今，想要做出一些事情来，从来都没有简单过，这一次苏牧前路再无人可以为他指点迷津，这一刻他便是先行者！
苏牧伸出手掌，一手指天，一手指地。
双目之中，泛着的却是与以往的清晰明亮所不同的深邃，像是吞噬了所有黑暗的深渊，又如同承载了万物的大地一样，看不出深浅，也分不出善恶。
他的右手——也就是指着天空的手掌上，十一宫编织的神环流转。
再说神环已经不再贴切了，比之神环，那更像是一条随着苏牧手指流转的星河！
他的左手，指着地面的手掌上，则是有着赤红色的游龙，好似盘山之龙一样绕着他的手指游走，纤毫毕现间那赤红色的游龙宛如活了过来一样，让人不忍侧目。
天劫分明已经散去，上空也再无乌云环绕。
但没有来得及撤走，或者说分明是无路可走，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的圣皇界之中的强者，已经惊讶到将要说不出话来的地步。
能够站在圣皇界的顶峰，要说他们彼此之间的心性有什么太大的破绽，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论起心理承受能力和接受局面的适应性上来说，少有人能够和他们比拟。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哪怕是面对一些超出他们所想象的力量，他们也不至于惊讶到无以言表的程度。
但——那也仅仅只是超出他们的想象。
自敖海出现的那一刻到现在，他们所经历的这一切已经不能再用区区想象两个人来形容了，简直就是打破了他们的世界观，打破了他们的根深蒂固的认知一样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比发生在梦里还要更加的荒唐，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说不定还得被人怀疑是个疯子在胡言乱语。
而圣皇界之中最崇高的一批人就出现在了这里，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超出常识到他们完全无法理解的一幕幕发生在眼前，心中究竟有着怎样错综复杂的情绪，恐怕除了他们自己，旁人连十分之一都难以体会到吧？
王派之主丝毫不顾及形象的半躺在地上，略显几分呆愣的双目看着远处的苏牧，干巴巴的问道。
他已经维持着这份造型不断的时间了，如果一定要准确一点的话，那就是在天劫之中呈现出真龙之身后，圣皇界这些顶尖的强者们，一个个都被威压强行的压倒在地！
那是赤裸裸的天道气息，对于他们这些世代生活在圣皇界的人有着绝对的，天生性质的压制。
这种压制像是铭刻在了血液之中，哪怕时隔无数岁月都没有丝毫的变化，时至今日仍旧发挥着原本的作用。
而被威压吓得瘫软在地，委实是一件很没面子的事情——如果还有人要面子的话。
王派之主的目光缓缓环绕过诸人，最终沉默。
很遗憾，已经没有人要面子了。
四位来到这里的十二派之主，林派之主被苏牧直接打死，乌派之主更惨一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知晓后面的一切，就被羽派圣物给弄死了。
剩下他和李派之主，是圣皇界十二派之中残存的最强之人——但李派之主的样子分明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
那家伙失魂落魄的半跪在地面上，嘴巴微张，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派之主是一个极为骄傲的人。
虽然大多时候，很多人因为李派之主的性格问题，总喜欢当一个和事佬，便以为李派之主是一个老好人。
但王派之主一点也不这么想。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敌人。
王派和李派之间当然不可能是敌人，事实上十二派也没有哪一派真的宣称过另一派是自己敌人的。
但在年轻的时候，王派之主是和李派之主交过手的。
别看那家伙面上假惺惺的，其心里的骄傲一点也不比任何的天骄要少。
王派之主只是性格火爆，而李派之主则是内心骄傲，脾气尚好。
很多人不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是十二派之中最不好相与的一个，动辄怒骂出口。
但那只是因为脾气原因罢了，在他的眼中，分明是李派之主那个总是笑盈盈的和事佬才是最顽固的，真是茅坑之中的石头一样。
这家伙嘴上看似容易说话，实则认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改过。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比较喜欢挑衅李派之主的原因，他就是想看看这样一个极为骄傲的家伙，是否有朝一日也会露出难以自抑的情绪来。
而现在......他看到了。
内心骄傲如雄狮一样的李派之主，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但王派之主的心中却是没有半点的开心。
他只是想笑，仰天大笑，撕心裂肺的长笑。
但他没有，这个时候他连发泄性质的笑声都发不出来，嗓子之中似乎有一块大石头堵着一样，什么东西到了嘴边，似乎都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说......他想做什么？”
沉默之中，王派之主还是开口问了出来。
那声音沙哑而又干瘪，像是一个数日未曾进水的人一样，声音之中满是无力。
他是对着李派之主说的，这里能够和他说得上话的人，能够理解彼此心情的人，大概也唯有李派之主了。
什么圣物之力，什么万年传承。
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起码王派之主不觉得有什么力量能够限制的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人真的是来自于无尽黄沙之地的那一畔么？
还是说，这个世界远比他们想象的要庞大的多，有太多他们所不知道的东西存在着，却潜藏了下来？
可笑他们还号令天下，十二派十二派，足足十二个号令天下者，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笑话。
“晋升。继续晋升。”
李派之主双眼漠然，似乎一切都难入他的眼中一样，就连语气都平静的好似万载冰川上的积雪。
“等会儿要不要找人家聊聊？说不定人家心情好的话，会和咱们说几句话呢？”
王派之主拖着疲惫的身躯，凑近李派之主，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
即使在嘲讽他们，也是在嘲讽昔日的一切。
“他之前的力量，不是这样的。”
李派之主深吸了一口气，漠然的双眼之中终于有了变化。
“我当然知道。羽派圣物的力量才是让他蜕变的根本......但那种力量，你承受的了么？”
王派之主眼看李派之主振作了几分，趁热打铁的说道。
“......不行。”
哪怕很不想承认，李派之主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是将机缘放在了他的面前，他也不可能吸收消化的了。
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就是这样，其实并非是没有机缘存在，只不过大多数人遇到了机缘之后，却是因为自身的实力不足而无法掌握。
用大白话来说就是，机缘到处都是，就看能不能吃得下罢了。
很遗憾的，李派之主亲眼看到、感知到了苏牧身上的气息波动，再加上亲眼见证天劫来袭，以及恐怖无比的天劫之力所化成的无法言喻的真龙之身时的威势，哪怕内心骄傲如他都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无论是那恐怖的力量，还是吸收力量之后所迎来的天劫，如果是换了他的话，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葬身在那真龙之下。
换句话说，就算他真的抢到了羽派圣物，最后也是死路一条，绝对没救。
“天外有天啊......”
王派之主感慨的说道，目光看向自己身旁的王昊。
“你之前和他认识？”王派之主问道。
“见......见过几面。”王昊声音干涩。
眼看苏牧的力量恐怖到了如此的程度，他哪里敢在自己老爹的面前乱攀交情。
在他的眼中，苏牧已经很可能是那种千年老妖，只不过返老还童游历世间的人。
万一他在这边胡言乱语被自己老爹当真，那真的是百死莫赎了。
“那你觉得他的性格怎么样？”
沉默了一瞬，王派之主继续问道。
“性格？”
王昊一愣。
苏牧的性格......
虽然认识的时间极短，彼此之间也仅仅只是吃过次饭，说过几句话的交情，但苏牧的性格无疑还是极为明显的。
“我明白了。”
王派之主一看窝囊好的样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助他一臂之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