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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入腹，如见乾坤。受教了。”
自山下响起的声音清冽而淡雅，像是清晨山间刮起的风，冬日中寒冽的学，夏日间最后一缕余晖，秋日里缤纷的落叶。
“没想到啊，都说枯木真人千年不收徒，一徒传千年。没想到竟然找到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徒弟。”
伴随着女声的响起，还有一道声音显得要苍老许多，却是格外的精神。
刚刚还满脸满意的枯木真人听到这声音的一瞬脸色大变，手中巴掌大小的茶壶都差点丢了下去。
那永远好似都满不在乎的脸上，竟然清晰的有一丝慌张之色彰显，一双小眼睛东看西看。
那般张荒的样子，苏牧怎么看都像是准备跑路的小偷一样。
“准备跑？天玄宗就这么大，你还能跑到哪里去？”那明显要更为苍老一些的声音颇为讥讽的说道。
“谁准备跑了？”
枯木真人脸上挂不住了。
“我就在这儿，我看谁能撵走我！”
他像是八十岁的老孩子耍赖皮一样，蛮荒的坐在石凳上抱着巴掌大小的茶壶，一脸不悦的盯着莫玄。
好你个莫玄！
她来了你都不告诉我，让我避一避风头，你丫故意的吧？
莫玄看着枯木真人那如欲杀人的目光，无奈苦笑的摊了摊手。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真没喊她。
但你在蛮龙郡跟老子抢徒弟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你怕是不知道外面传的有多厉害？
自己走漏的消息，怎么都不能算在我头上！
在苏牧的目光之中，山下的两个人终于走了上来。
两个女人。
一个极为年轻，好似冰山雪莲一样完美而又清雅的容颜，不施粉黛，远离俗世，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女一样。
而在那女子身旁，是一位老婆婆，岁月划过的风霜已带走了她的美貌，但从现在的面容上，依稀可以看到往昔那倾国倾城的容颜。
注意到苏牧的目光，那好似冰山雪莲般的女子对着苏牧微微行了一礼，手拂腰间，微微鞠身。
“对他行什么理啊？那老东西的徒弟，怎么看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不就是一句话么，你可别被他给骗了。”
结果站在少女身边呢的老婆婆不乐意了，狠狠的瞪了苏牧一眼，好像苏牧是要拐走她女儿的禽兽一样。
苏牧：“……”
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他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呢，怎么就躺枪了？
“千山荣，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那老东西的土地，怎么看也不会是一个好东西’？你看不起谁呢！”
枯木真人不开心了，咋地，百年没见，你以为我就会怕你么？
“徒儿啊，我告诉你，那老家伙的身边的女孩，名字叫做千山雪。可是极天郡最为出众的天骄，也是耀眼如圣山一样的女子。你要是能把她拿下来，少奋斗几百年绝对不是什么虚言！”
枯木真人转身叮嘱苏牧。
“咳，师傅说笑了。徒儿一心修行，别无他想。”苏牧这一次不说话都不行了，对着千山荣和千山雪报以歉意的微笑。
唉，有这么一个师傅，有时候也很累的啊！
你这是在撮合么？
你这完全就是拿自己拉仇恨啊！
苏牧已经极为清晰的看到千山荣的脸都黑了下来，那目光怎么看怎么不善。
“老东西不懂事儿，小家伙倒还有点礼貌。”千山荣扫了苏牧一眼，自顾自的坐在了石凳上。
“把你抱着的茶壶拿过来，那是你的东西么你就敢拿？”
“你要我就给你？你脸大啊？”枯木真人冷哼一声。
你要我就给，那我多没面子？
“枯木！”
千山荣脸色沉了下来。
“喊名字我就怕你？千山荣！别拿你那极天圣女的一套到我这儿，也不看看什么年代了，你好好培养你的后辈行不行？”
枯木真人甩手就把茶壶放到了桌上，冷哼一声。
而苏牧则是满脸懵逼。
你们是在吵架吧？
一定一定是在吵架吧？
可我听着怎么这么奇怪呢？
感觉就像是好久好久的老……咳咳，好久好久的老相好没有见面，互相埋汰一样呢？
钱柄城主和莫玄大长老的脸色也很奇怪。
明明一个桌子有四个人，他们两个却好像完全不存在一样。
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
像是雕刻在这里的木雕！
“荣婆婆。”
千山雪摇了摇头，站在千山荣的身后轻轻为她捏着肩膀，“消消气。”
果然，妹子出马，特别是长得一副一塌糊涂……啊呸，长得祸国殃民的妹子出马，比什么都好使。
刚刚还脸色极为难看的千山荣，脸色立刻好看了不少。
而坐在千山荣对面的枯木真人则是脸色发黑，不断的对苏牧使着颜色。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苏牧叹了口气。
多大了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置气。
不过他还是很从心的小跑过去给枯木真人不断的捏着肩膀。
两男两女，像是用一种不太寻常的方式互相较劲一样，隔空使气力。
“哟，还挺热闹啊。怎么，老情人好不容易相见，就这么叙旧的？”
每当局面开始僵持的时候，苏牧发现总有讨人厌的家伙冒出来碰瓷。
山下又来了两个人。
这次是两个男的，长得不咋地。
苏牧随便扫了两眼就低下头来，细心的为枯木真人捏着肩膀。
而枯木真人好像也完全无视了说话之人，就那么翘着一副二郎腿，享受着自己徒弟的按摩，好不快哉。
坐在石桌上的四个人，三个人都完全没有动静。
只有莫玄对着对方点头示意了一下，随即也沉默了下来。
你们闹腾你们的，只要别将这座山给我拆了，随便你们怎样。
来人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他摆明车马明刀暗箭的怼了过来，对方却完全将他给无视了。
比轻蔑更让人难受的，便是无视。
“看来，枯木真人这些年休养生息，倒是有了几分乌龟的模样啊。”
那人沉下脸来，神色不善的说道。
无视我？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无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