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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是慕卿之，饶是太医也是一脸的懵。

“老夫行医数十年，一直在宫中当差，疑难杂症也是见着不少，但是头一回见着……”太医愣了愣，这该怎么形容呢？

口吐莲香？？

“头一回见着，吐一嘴的香味。”太医低声开口，“这股子香味，是君信仪娘娘吐出来的。”

慕卿之：“……”

吐出来的？

“公子，中毒之人怎么还能往外吐香味？”吾谷表示，颇为不解。

慕卿之随着太医近至床前，瞅了半晌，眉心倒是愈发拧紧，“身上还冒红疹了？”

这可不是痒痒粉的功劳！

“此前君信仪娘娘说身子痒，老夫正在安康宫里伺候着，让底下人送了一副去痒清凉的药，谁知道药还没送到，人就这样了！”太医也急啊，万一闹出人命，皇帝怪罪下来。

首当其冲，太医院无能！

外头一声响，是楚天宸来了。

因着有楚天宸在场，寒山行了礼之后便跟着进门。

侍卫、太监等闲杂人等退下，留着太医和寒山、曹风。

“到底是怎么回事？”楚天宸拂袖坐在床沿，瞧着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面色泛着黑沉的杜双燕，冷声低喝，“到底是怎么伺候的？为何会中毒？”

寒山行礼，“皇上，栽月宫的人口径一致，指认……指认慕大人为下毒元凶。”

“我没有！”慕卿之当跪则跪，以表清白，跟性命比起来，跪一跪还是值得的，“杜君信仪是与我在御花园闹了一场，可若是因为一只狗就对皇上的后妃动手，我莫不是嫌命太长？”

楚天宸眉心一皱。

慕卿之也不知自己那句话触怒了他，急忙补上几句，“而且我在皇上跟前伺候，若是随身带着毒，岂非有弑君之嫌？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听着，似乎是这个理儿。

“到底所中何毒？”楚天宸不再理会慕卿之。

地面硬邦邦的，跪得慕卿之膝盖疼，可又不敢贸贸然起来，毕竟皇帝还没吭声，只得一直跪着。

“一时间还未查出。”太医躬身，“此毒凶狠无比，发作起来，短时间内便可直取性命，所幸咱们来得及时，用银针护住了娘娘的心脉，暂时保全了娘娘性命。”

楚天宸沉了沉脸，搭在膝上的手微微蜷起。

“太医院诸位太医，经过商议，决定缓缓而治，将娘娘体内的毒，一点点的驱除，虽说时间上有点缓慢，但对娘娘而言，伤害最小。”太医继续道。

楚天宸挑眉，“需要多久？”

这倒是把太医问着了，“少则一两个月，多则……数月。”

“你倒不如直接承认太医院无能，等杜君信仪阖眼了再赶到，岂非更好？”楚天宸冷喝。

平素见惯了楚天宸温温和和的样子，这还是慕卿之头一回见着皇帝发脾气，愣是被震得身躯一颤，险些没跪住，所幸跪在左后方的吾谷，赶紧给搀了一把。

公子，淡定！

好嘞，淡定！淡定！

“皇上恕罪！”太医一把年纪，跪得比慕卿之还干脆，“皇上恕罪！臣等无能！”

楚天宸一记眼刀子过来，“祸是你闯的。”

慕卿之瞪大眼睛，“臣是冤枉的！”

“你来收场！”楚天宸又道。

慕卿之喉间滚动，“臣是冤枉的！”

“废话少说，朕要听有用的话！”楚天宸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再敢喊冤，拔了你的舌头！”

慕卿之嘴一抿，“杜君信仪所中之毒，可能来自西域。”

楚天宸愣怔，“西域？”

太医愕然，“西域？慕大人何以如此肯定？”

“江湖上未见着这般奇毒，闻所未闻，何况京陵城内的风吹草动，上九流下三滥，我什么没见过？中了毒还能吐出一口香味的，我听说过的唯有一种。”慕卿之想了想，“美人香！”

太医犹豫了一下，“什么香？”

“太医大人，是美人香！”吾谷慌忙解释。

太医皱了皱眉，“闻所未闻！”

“这东西原就产自西域，以西域曼陀罗为主，掺合了三十九种奇花异草，毒性极为阴狠，人一旦中毒，会口吐莲香而死！”慕卿之方才就瞧着不太对，“君信仪娘娘身上的红疹，便是最好的见证。”

楚天宸进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瞧见了杜双燕面上、手背上的红疹，“有什么说法？”

“西域的东西，哪里是咱们随随便便就能吃的，乱吃东西可不得长疹子吗？”慕卿之嘀咕，“女子本阴，这美人香又是极阴极寒之物，落在男儿身上倒也罢了，落在女子身上便会出疹，我瞧着她手背上的疹子，已经有了化开的迹象，可不就是要开花了！”

开花？

曹风定了定神，“皇上，好似真的化开了。”

虽说不像是一朵花，但确实化开了。

“何解？”楚天宸问。

慕卿之摇头，“我又不是下毒的，如何知道怎么解？反正……谁下的毒，就找谁要解药。”

闻言，楚天宸睨了寒山一眼。

“慕大人，现在外头的人，可都说是您下的手。”寒山刻意提醒，“您要是不解决这事，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慕卿之急了，“不是我！”

“咱们几个明了有什么用？消息传到长定州，人长定侯……不信你啊！”寒山叹口气，“要不您想个辙，试试看，若是救了杜君信仪，那就是杜君信仪的救命恩人，其醒转之后，可给您做个证。要不然，长定侯府找您麻烦，怕是相爷和皇上，都得跟着为难！”

慕卿之张了张嘴，平时能言善辩，这会倒是一句都没了。

长定侯是什么人？一介武夫！说白了，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若是真以为她慕卿之下毒杀人，还不得提着刀冲到京陵城来。

“不是我下毒。”慕卿之巴巴的望着楚天宸。

楚天宸好整以暇的瞧着她，“然后呢？”

“然后我试试。”赶鸭子上架，她还能怎么样？

楚天宸起身，长袖一挥，“所有人退出去，太医从旁协助，需要什么只管开口。”

这所有人，也包括楚天宸自己。

瞧着紧闭的寝殿大门，慕卿之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可到底哪儿怪，她这一时半会也说不上来，怎么觉得狗皇帝来这一趟，就是给她下套呢？

“公子？”吾谷上前。

慕卿之回神，“救人要紧，免得长定侯那老家伙提着刀，冲到京陵城寻丞相府麻烦！”

“是！”

门外，曹风紧了紧怀中的拂尘，“皇上，慕大人……还懂得这些？”

楚天宸深吸一口气，眸色幽沉如墨。

这不是，被他给逼出来了的吗？娘娘每天都盼着失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