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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洱和顾梁歌赶到玄霜国的司空镇时，已是三天后。
正值酉时末，天色微暗，灵马刚载着顾梁歌和聂洱进入司空镇，顾梁歌便见一位身穿官袍的中年男子在司空镇的入口来回踱着步，他的身后，还站着好些人，听得马蹄声，中年男子立马转过身子，快步走到顾梁歌跟前。
“仙人可是昊清宗的派来的除妖师？”
顾梁歌着了一袭白衣，虽没穿昊清宗的宗服，身上佩戴的除妖师令牌却是显眼，是以那中年男子一眼便认出顾梁歌身份。
顾梁歌点了点头，他翻身下了马，微微拱手，道：“请问阁下如何称呼？”
“仙人，在下是司空镇的亭长商飞。”
见一镇之长特地在此等待，顾梁歌心中蓦然一紧，他看了聂洱一眼，见聂洱微微皱眉，显然，两人想到了一块。
顾梁歌道：“亭长，可是镇上发生了什么？”
商飞闻言，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当真什么瞒不过仙人，前几天，有一男子，死在了司空镇的鹊云巷内。”
若是寻常意外，无需亭长亲身来此，顾梁歌思及此，眉头一拧，“死因如何？”
“无任何外伤。”尚飞道：“和武旭一武仙人的死状一模一样。”
武旭一，玄霜国被灭门的除妖师。
顾梁歌神色严肃无比，“带我过去！”
“是！是！仙人随我来。”尚飞慌不迭地点头。
商飞特意在此等待，要的便是顾梁歌此话，他需要顾梁歌尽快帮自己破案。一向安宁的司空镇如今出了如此重大的命案，涉及十八条人名，镇内已是谣言满天，人心惶惶，朝廷亦是下了圣旨，再不破案，自己头上这顶乌沙，怕是不保。
顾梁歌自是不知商飞肚子里的弯弯绕绕，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个男子，和武旭一死法一致，两人，可是有什么联系？
——
顾梁歌是在司空镇的衙门见到的章末尸体。
他被放置在一张草席上，死去多时的脸庞不见丝毫松弛，只是失散了焦距的瞳孔涣散，瞪大着的眼睛像是用尽身上所有的气力般，龇目欲裂。
有飞蝇不断地在章末的尸体上方飞来飞去，嗡嗡地声音令人心生烦躁。
“仙人？”
顾脸歌看着尸体已有一刻之久，商飞忍不住开口。一路上，他早已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如倒豆子般说给了顾梁歌听，顾梁歌偶尔问一两句，大都情况都一言不发，此刻见顾梁歌久久未言，商飞的心，是七上八下，慌乱不安。
顾梁歌没有回答，他蹲了下来，看了章末半响，五指微张，轻轻覆盖在章末脸上，忽地，一股黑气从章末口中喷出，霎时，章末的尸体变得腐朽，露出本该出现在身体红紫色尸斑。
一旁的聂洱见了黑气，眼角一挑，嘴唇一抿。
这股黑气，和杜婉身上的那股气息，一模一样。
黑气冒出的瞬间，一股奇怪的恶臭弥漫了房间。
像是尸臭夹杂着什么东西，熏染得让人头晕脑胀。
商飞和一众士兵的胃，翻江倒海。
“仙，仙人？”商飞捂着鼻子，忍着食道翻涌的酸水，道：“这，这是什么？”
顾梁歌却是不答，沉着声音道：“带我去武家。”
“是！”
尚飞慌忙应是，出了衙门，带着顾梁歌一路北行，走了好一会，尚飞停了下来：“仙人，这里便是了。”
顾梁歌抬头。
这是一座不大的府邸，平平无奇，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府邸大门上的“武宅”两字，让偶尔路过的行人见着了，都不由得纷纷避开，绕道而行。
顾梁歌望着武宅好一会，眯了眯眼，旁边的尚飞却是大气也不敢出，从鹊云巷到衙门，又从衙门前行至武宅，顾梁歌抿着嘴，基本是一言不发，他的心，一直吊在嗓子眼。
“亭长。”
“哎。”顾梁歌冷不防丁的开口，商飞立马应道。
“你且回去，吩咐镇上所有人，以后，入了夜，不可再出来！”
商飞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忙吩咐起身后的众多士兵，做起通知的工作来。
商飞一走，武宅前，只剩顾梁歌和聂洱两人。
聂洱拇指和食指并拢抵在额间，灵能运转，黑色的眼眸转起一抹蓝色光芒。
开了眼的聂洱看见，夜色下的武宅，宛若杜婉成妖时的李家村，被一层又一层的黑气覆盖。
顾梁歌同样开了眼，他推开武宅的大门，吱呀的木门声，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渗人。
顾梁歌和聂洱两人对望了一眼，迈入了武宅。
眼前的景象，意外的整洁。
除了庭院横躺着的十七具尸体，走了一圈后的顾梁歌发现，屋子的所有摆设如常，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的碰撞。
连尸体都安静地躺着，如同睡着一般，面目祥和。
“没有中毒。”聂洱蹲在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前，他收回手上的银针，道：“没有任何外伤，没有中毒痕迹，死得‘干净’。”
聂洱声音冰冷。
顾梁歌拿起中年男子身上的除妖师牌令，翻了翻，北面，“武旭一”三字清晰入眼。
顾梁歌放下牌令，站了起来，他右手轻挥，霎时，黑气从尸体身上冒出，尸体迅速腐朽，一股恶臭弥漫在庭院。
一如在衙门的章末。
“灵能被吸尽了。”顾梁歌望着武旭一干瘪的身体，同样神色冰冷。
“死后，用魔气保持尸体不腐。”聂洱环顾着一庭院的尸体，道：“阿梁，这手法，和白元村的那只降妖一样。”
“可降妖已至炼妖界。”顾梁歌的眉头紧拧，以陈元的修为，收拾小小的降妖易如反掌，降妖断然没有逃脱的机会，可白元村在赤雨国境外，离玄霜国司空镇甚是遥远。长元大陆，一西一南的两国，出现同样的杀人手法，是巧合吗？还是……
顾梁歌暗自思量间，武旭一的尸体，忽地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