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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末世，他是个小偷。

刚到世界就被告知自己是一个小偷，一向行得正坐得直的肖明缓缓打出几个问号：“偷什么，偷你的心吗？”

168：“……”呜哇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你怎么不说话？”肖明问，“你迟疑的态度是认真的吗？”

“我，我怕我一说话，”168千方百计挖掘能土到肖明的辞藻，“我对你的爱就从嘴巴里吐出来了？”

肖明：“……脑袋里有画面了，可能这就叫恶心吧。”

168：“谢谢夸奖。”

惯例胡扯一通，168不慌不忙地提醒他：“你现在正在这次任务对象的家里，试图行窃，任务对象马上就会回家，你还有一分钟。”

“？”肖明立马把头探出窗户看了眼，高得他头晕目眩，再看一眼就会当场晕厥的程度，他恶狠狠咬牙，“你是不是怕我死得不够快？你是不是早就嫌弃我了想谋害我好去跟你的小情人卿卿我我？男人！我看透你了！”

“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恐高要少多少翻阳台偷情的。”168吐槽了句，“他上楼了，你扒着窗户干嘛，现在从门走还来得及。”

“门？门在哪啊？”肖明几个房间乱转一通，终于找到方向冲向玄关，飞快地拧开门把手往外一推，谁想到差点跟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个满怀。

他个头比男人矮不少，仰头朝他看去，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长得高高大大，一看就是肌肉健硕，身后还跟了另一个男人，清清瘦瘦的脸上扬着笑，嘴巴没停：“先生，我们这个产品真的很不错，销量一直很好的，也正好配您的气质，您看啊，不论是居家旅行还是……”

前面这人不认识，后面那个就是化成灰肖明都能一眼认出，突然心里就笑出声，问168：“哟，这回是同伙？”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牢一起蹲咯。”168开玩笑说。

高大的男人没注意到前后两人的眼神交流，对自己家里突然冒出个人震惊之余火冒三丈，立刻喝问：“你是谁？！”

肖明也问168：“他是谁？”

“任务对象，虽然是你偷盗有错在先，但他是个人渣，放到现代社会枪毙十次的那种。”168说，“先别问，快跑。”

尹乐说完，当即像个看不懂气氛的销售人员，上手抓住这男人的胳膊：“先生，您真的不考虑一下……”

男人脸上早就露出毫不掩饰的厌烦，猛地甩开尹乐，另一手探向腰间，肖明趁他分神立刻用尽全力推开他，职业小偷健步如飞，转眼他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就没了影。

男人出离愤怒，踉跄了下抬脚就想追，孰料刚刚还拉着他不断推销产品赔着笑的人直接翻脸，一个滑铲将他铲翻在地，挥手而去，甚至还恶劣地竖起两指回头朝他抛出一个飞吻。

砰——！砰——！

两声的枪响在楼道中炸开，男人手握着枪，泄愤般朝两人逃离的方向浪费两颗子弹，尽数崩在墙上，他从地上爬起来，整个人气得发抖。

“喂！”他打开通讯设备，语气不善，“调一下我住处的监控，马上！”顿了会儿，又说，“安保系统是谁负责的？带他来见我。”

对面不敢问发生了何事，立刻照办，男人吩咐完这些，才怒气冲冲地摔门而入。

这两个窃贼，胆大妄为，狗胆包天的东西，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

如果让他抓到，他有一百种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

窃贼二人组还不知道自己面临着生不如死的危险，肖明一直跑出五条街，等168在脑中对他说差不多了才扶着墙缓缓停下，轻喘着气，倚在小巷发黑的墙壁掏了掏裤子口袋，掏出卷有些扭曲的烟闻了闻。

劣质的烟草味，但原主好像很珍视一样，藏到皱成这样甚至有些发潮了都舍不得抽。

肖明正仔细端详这烟，身侧传来了声轻咳，他偏过头对上尹乐的视线，也咳了声，不动声色地把这卷烟塞回口袋：“别看了，没火，我不抽。”

“好孩子。”尹乐隔着肖明脑袋上的贝雷帽，揉了揉他的头，这个身体看上去不过刚成年的模样，与之相比，尹乐的外形对他而言更像一个大哥哥，做出这种动作就毫不违和。

经过科学考证，肖明合理怀疑尹乐是在报上个世界被占尽了便宜之仇，不过一个师徒一个兄弟，这么一比，肖明还是有赚到，这波不亏。

四下暂时无人打扰，肖明趁机接受世界线，他沉默地倚着墙，等脑内走马灯一样的回忆走完，他只想扶着墙来根烟。

这是个末世，但为何末世还有着如此普通的城市街道，街上还能看见来来往往的正常人，是因为这里，是幸存人类建立的最后一个乌托邦。

这里有军队统治，人们只要遵守制度就能在这座城里正常生活，而违反制度的，轻者根据法律小惩小戒，严重者则会被丢出墙外，自生自灭。

多年前，地球磁场减弱，宇宙射线影响了地球有很大一部分活着的动植物，它们有些死亡，有些产生变异，而这些变异的物种被后来的人类称为异种。

异种对活着的正常生物有着特别的渴求，它们会袭击生物，以活物为食，直到现在，地球上已经覆盖满了这种至今无法大范围阻挡的宇宙射线，人类一旦接触，不出一天就会产生变异。

唯一的净土，只有这座集全人类之力护住的乌托邦，乌托邦有独有的磁场，只要城市中央那高耸入云的神塔不倒，人类便不会真正毁灭。

这次的雇主名叫杨雨，是个货真价实的小偷，而渣攻柯林是一名防卫团的团长，在原先的走向中，杨雨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去柯林家行窃，被当场抓获。

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法律，当然也有这个世界的刑罚，如果他有罪，应该让法律来制裁，而不是私罚。

但无论世界如何发展，在有权有势的老色批眼中，法律不过是为他服务的东西。

柯林看上了杨雨的脸，馋他身子，杨雨一个小偷哪里是军团长的对手，被按在床上的时候震惊之余毫无反抗之力，事后还不算完，柯林一边威胁他不听话就用偷窃罪把他丢出墙外变成异种，一边又承诺只要他听话，他就让杨雨的弟弟妹妹有学可上，有饭可吃，不然就把他弟弟妹妹卖去给那些有钱人，至于卖给有钱人做什么，不用他说，杨雨就急红了眼。

杨雨出身在贫民区，没有背景没有钱，没有反抗的权利。

他自小听别人说这里是人类的乌托邦，但底层人从来不存在什么乌托邦，有的只是地狱。

为了弟弟妹妹，杨雨一直忍受着柯林无休止的骚扰，直到有一日，他因为太久没见过弟弟妹妹，提出想去学校看望遭拒而起了疑心。

他弟弟妹妹所上的学校，当然不是那些高等人的学校，而是统治者建来接济他们这些贫民的，学校是寄宿制，但是连平时的通话都受限制，就很不合理。

疑虑一旦生起，无数种可怕的可能性就在脑中铺散开，杨雨忍无可忍，他作为一个职业窃贼找到安保系统的空子不是难事，顺利潜入。

他找到他的弟弟妹妹的时候，学校好像正在组织体检，他偷了一个职工的衣服伪装自己，刚想走上前，却忽然被一阵电流贯穿身体，失去了意识。

再醒过来，眼前一片漆黑，手腕缚着沉重的铁链，腿已经没有了知觉，耳边响起柯林恶魔一样的声音：“小偷，谁允许你偷偷进学校的呢？我是不是说过，不听话的话，会让你死得很惨？你就这么想你的弟弟妹妹被丢到人口市场去卖？”

“我只是……想见见他们……”铁链随着移动发出声响，杨雨的声音颤抖，近乎哭泣，“求你，是我的错，你不要伤害他们。”

恶魔发出轻笑，冰凉的手掌握住他的脖颈：“那就要看你有多少诚意了。”

杨雨是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被折磨致死。

肖明也从无尽的黑暗中被解脱出来，最后那段记忆实在过于绝望，以至于路人牵着的狗链发出声响都让肖明心下一惊，下意识往尹乐那边退了半步。

他颤着手去摸索裤子口袋，翻了一会儿发现那卷烟竟然不翼而飞，当即感觉小偷的尊严有被冒犯到。

尹乐抬起手，朝他晃了晃两指间夹着的东西：“找这个？”

“你偷我东西？”肖明震惊，“不行，你得让我偷回来，不然我很没有面子，我神偷是让你欺负的吗？”

尹乐挑起眉：“那来比比？”

“比什么？”肖明问。

“从这条街过去，”尹乐抬手一指，“到达那头，看谁偷到的东西值钱。”

肖明看了眼，当即鄙夷道：“噫，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竟然试图让我这种正道之光去触犯法律的底线，我不干，你做梦。”

尹乐说：“哦，比不过。”

肖明呵的一声：“比就比。”

尹乐正诧异于他如此轻易就应下，但还没有动作，肖明的手就抓住他胳膊：“好了，偷到了。”

尹乐：“？？？”

“我的傻乐乐。”肖明抑扬顿挫道，“你就是这条街最值钱的宝贝啊。”

说完自己心里yue了声，再一看尹乐的脸色也是精彩纷呈。

“你确定这个世界我们要一直这样互相恶心对方吗？”尹乐迟疑着问了句。

肖明：“算了吧，末世活着已经够辛苦了，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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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

新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