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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谷底之战:一盆狗血

明月照远道 松下鹿 3810 2021-09-30 0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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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舒见曹安康脸上绯红,神情扭捏,心中焦急之下,也顾不得讲究措辞,快速说道:“张隐岱对你,也早已心许。”

曹安康大为意外,抬头看着她,迟疑道:“张公子不是对你……”

“他骗你的。”安舒点点头,以便加强自己言语的说服力,“他奉有太后懿旨,需护我周全,所以以追慕我为借口,行保护之实。他心中真正爱的人,是你。”

张隐岱瞪着安舒,嘴巴大张开,半天合不拢。他做梦也想不到,安舒居然如此轻巧,就把自己给卖了个一干二净。

安舒目光移到他脸上,隐含威胁之色:“张主事,你与安康,志同道合,都是心怀敦煌的志士义女,愿为救敦煌而付出一切,正是天作地设的一对佳偶。我知你没有父母,无人替你做主,待到回城,我替你请动观察使王大人,由他出面替你提亲,大事可成。”

她几句话就将两人亲事安排得明明白白,曹安康恍如做梦一般,呆呆望向张隐岱,却见他瞪着安舒,脸色先是一片鲜红,也不知是害羞还是愤怒,后来却在安舒寸步不让,如刀锋一样的目光中慢慢苍白下来,过了一会儿,终于转过头来,看了看曹安康,微笑道:“曹安舒,你说得恁的轻松容易,也没问过安康的意思。也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得能求娶曹二小姐为终身之伴?”

“我……我……”曹安康颤声问道:“你……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张隐岱的笑容越来越明亮自然:“自是真的。安康你天生丽质,心地仁善,我心中恋慕已久,只是身无长物,家世低微,不敢有非分之想。”

曹安康望着他。这个眉眼如刀刻一般的英俊男子,这个曾经在自己梦里反复出现的男子,这个吸引了自己全部心神,令自己神思不属,左右自己悲欢哀乐的男子,这个曾经婉拒了自己母亲关于婚事提议的男子,他说他喜欢自己。

他看向自己的目光果然柔和深情,他叫自己名字的声音果然温煦真挚。曹安康心中砰砰直跳,大脑一阵眩晕,心中便似有什么东西快要破土而出。

被所爱之人爱恋的幸福,被在乎之人在乎的满足,被尊重之人尊重的信心。一切付出,均有回报。一切怀疑,都快消散。

她曹安康,也是值得人爱的。

只是,仍然有一丝怀疑,就像蛇的信子,柳的轻梢,暗夜里的火苗,倔强地停留着,不肯被轻易打发。不肯就这样湮灭停息。

是什么呢?

是了,是一座孤亭,亭子里相拥的男女,他们彼此凝视,就好像对方是这世上唯一的男子,唯一的女子。他们彼此亲吻,便似沙漠中远行良久的旅人,在索取生命中的甘露,永远不足够,永远在渴求。他们呼唤彼此的名字,每一个字都像是匠人的精心杰作,是百花流出的汁液,是玉壶里倒出的浓酒,甘甜,香醇,让人心醉神迷,脸红心跳。

她亲眼见证过那样的爱,刻在每一个呼吸里,每一声低唤中,缠绵入骨,热烈专注,容不下一丝一毫的怀疑。

不够啊,还是不够啊。张隐岱看她的殷殷目光,唤她名字的温柔亲切,还是不够啊。

安舒眼睁睁看着她眼睛中的光亮起,似能与身后的晚霞媲美,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上也散发着异样的光彩,然而慢慢地,慢慢地,居然又如燃过的香烛般,一寸一寸灰下去。

心中又急又怒,若是连张隐岱的爱也不能助她构建自我意识,那么,还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大祭司在地上轻微地抽搐,似是快要醒来。他目前是兽身,拥有野兽的强大复原能力,张隐岱总不能一直让他昏迷。

眼光掠回曹宗钰身上,他仍然匍匐于地,毫无动静,再无平日的英姿挺拔,心中剧痛难忍,毅然回过头来,看着曹安康,一字一句说道:“曹安康,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曹安康正迷失在自己的思绪中,被她这句话惊到,抬头看着她,蹙眉道:“安舒姐姐,我哪里做得不对,招你讨厌了么?”

“你没有哪里做得不对,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安舒冷冷说道,“你凭什么就能比我命好?我自小父母双亡,虽有亲人却不能认。你却父母双全,还有兄长疼爱,弟妹爱敬。凭什么?我在京城被人当面背后咒骂,说我是私生女,丧门星,没有心的怪物,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却能备受爱戴,敦煌城中人人都夸奖你,膜拜你,替你立牌位,叫你做菩萨。凭什么?你喜欢张隐岱,就可以名正言顺嫁给他,从此堂堂正正在一起。我却只能偷偷摸摸与我爱的人亲近,即便是这样,还要被你告密,即刻拆散我们。凭什么?曹安康,我讨厌你的理由可以数出无数条来,你还要问我,我为什么讨厌你?你知道吗,就是你这份纯洁无辜,是我最最讨厌你,痛恨你的地方。”

曹安康嘴唇哆嗦,眼眶通红,快要被她骂得哭出来。

张隐岱听到曹安康告密一节,也不由得一怔,望了安舒一眼,脸上神情晦暗,不知想到些什么。同时又眉头紧皱,迷惑不解,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安舒胸脯剧烈起伏,忽然长长地吸口气,脸上绽放一个极其耀眼的笑容:“然而,我也可怜你。”口气悠然,充满嘲笑:“你知道的,我比你长得美,比你聪明,比你更受男子喜爱,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任何男子,成为我的裙下之臣,比方说,”她语气一顿,近乎残忍地一字字说道:“张隐岱。”

张隐岱差点惊跳起来,还没来得及出声反对,怀中已投入了一个温热的身躯,双唇之上,有柔软的触感袭来。还有被压得极低的声音:“张隐岱,假装吻我。”

曹安舒。

怀里的温热,唇上的柔软,是曹安舒。

这个认知像一根长针刺穿他大脑,整个脑海迅速干枯空茫,再无一物。他仿佛置身于荒原之上,来回呼号的狂风中,只有一个声音:曹安舒。

双手似乎有自我意识,在他的神魂仍然伫立在荒野中时,自动缠绕上去,颤抖着抱住怀里的躯体,所有的厌憎、疏远与刻薄,此际都变作了天干物燥时的大火,呼啦啦呼啦啦地烧过去,所有的干草都在火里兴高采烈地舞蹈,直到一切成灰,露出一片干褐焦土。

她叫他假装吻她。

他不是曹宗钰,没有什么莫名其妙的坚持。成人以后,找过很多女人,自然也吻过她们。

可是,这是曹安舒。

他的嘴唇和舌头都突然颤抖打结,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幼童,踩在自己的脚背上一次次跌倒。或是刚学会写字的学童,握笔的姿势笨拙丑陋。

当他终于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上去时,几乎已能感觉到曹安舒的不耐烦。

这几乎是一个圣洁的吻,比蜻蜓点水还要轻,比夏日微风还要柔。两人嘴唇之间,似乎还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张隐岱能感受到空气中安舒嘴唇的温度,却始终颤抖着,不敢最终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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