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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阿憨 甜饼 20033 2021-09-30 0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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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璇想了想, 对房显博道:“你挑个会医理的老嬷嬷送去, 暗中叮嘱, 若是能拿贼拿赃, 岂不是一劳永逸。”

“我回去就送。”房显博又兴奋了。

“暗中进行, 不然人家一准防着这位老嬷嬷。”宁璇知道房显博怕是想不到这些, 只好又细细叮嘱了怎么塞人, 怎么划清界限,又怎么便宜行事。

房显博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干脆直接捶了桌子一下。

“嘿,我就知道这种事,问你准没错。”

又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送你的添妆。”

宁璇接过来一摸, 轻飘飘的,在对方的示意下摸出荷包里的东西。竟然是一张银票, 足足一千两。

“你这孩子, 没疯吧。”上回夜明珠, 这回直接银票, 他还能送点更奇葩的吗?

“你这个女人, 怕东怕西的,我想想银票最合适, 又没记名字,你拿去爱买什么买什么。”房显博一副你们女人最麻烦, 我实在懒得应付的表情。

刚把荷包推过来, 房显博就跳了起来,“你要是还给我,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二楼死不了人。”宁璇笑的一脸亲切,手甚至抚上了窗户,大有你说跳我就帮你开窗的意思。

“你你你,我我我……”房显博舌头都快打结了,忽的往后一跳,就要离开包厢。

“我们小姐还没让你走咧。”红焰双手环抱胸前,壮实的身板将门堵了个结结实实。

“那我明天去你家里给你添妆。”房显博很是得意,冲着她一扬下巴,呵呵,看你怕不怕。

“好啊,你敢来我就敢收。”宁璇将荷包塞回房显博手中,笃定了他不敢去宁家给她添妆。

房显博捏着荷包,他还就是……怂了。

“你让人转告一声,这图上有株桑青果,果实吃了让人亢奋无比,精力充沛。可若一旦不吃,便萎靡不振,心情烦躁,甚至于暴躁易怒。久服会折寿,对身体损伤极大。”宁璇将图上一颗植物圈了起来,她算是明白了,范瑶芝进给忠庆王的药丹,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起作用的,是这株桑青果。

只是真没想到,她竟然能弄到这种稀罕物,若不是她研究过一段时间毒经,怕也不知道呢。

“哦,那她不认帐怎么办?”房显博又来了兴致。

宁璇翻了个白眼,“你当别人跟你一样啊,照直说了就行,人家自然会拿捏分寸。”

房显博悻悻走了。

隔了几天,江小姐上门,两人好久没见了,宁璇没想到她还会来。

江小姐还在为之前的事忐忑,有些怕宁璇不待见她。宁璇却没提起这一茬,仍是拿了她当以前的江姐姐看待。

“看你现在这样好,我和表姐都很为你高兴。之前是我不懂事,希望你别放在心上。”一半是她自愿的,一半也是母亲强迫她来的。宁璇毕竟马上就要当王妃,留个疙瘩总归不是美。又不是大事,能解最好就解了。

“原本不算什么,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知道江姐姐不明白,为何一个女孩子家戾气这么重,所以才吓坏了。谁不想生下来就锦衣玉食,父母疼爱呢。事不从人愿,难道能够立时死了再去投胎。说不得,也只好拼了,原本就是没有选择的事。”

宁璇的语气很平淡,平淡到让江小姐心疼,心里那点不甘愿也没有了,只急急说道:“可现在你一切都好了,再不用这么想。”

“嗯,不用了,所以江姐姐不要为我担心了。”宁璇看着她,优雅从容,端庄温柔的江小姐,几乎就是一个完美的淑女。她的世界里只有阳光,从来没有黑暗,所以,她永远无法理解宁璇心里的怨,也永远无法理解宁璇在面对别人的恶意时,绝不肯默默忍受,拼一个鱼死网破也要奋力一击的心情。

江小姐很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笑眯眯的,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是你的一个朋友托我的表姐递给我,让我帮着转送的。”

房显博的荷包,宁璇拼命忍住才让自己没叫出来。

“是谁送的?”

“我不知道,表姐只让我帮着带过来。怎么,不是你的朋友吗?”江小姐惊讶道,一拍脑门,“看我,怎么忘了,说是你一个朋友跟着父母离京了,没办法亲自过来,才托到我手上转交的。你要是不知道,我们也没办法还回去了。”

“……”宁璇表面微笑,心里将房显博骂了个狗血淋头。

转念一想,这小子不愧是接受了她的熏陶,居然真能把这张银票用不可拒绝的方式,送到她的手里。

江小姐一走,巧珍就带着一封信过来了,是王梦恬请她明天去游船的信。

她当然要去,亲笔写了回信,让巧珍派了人送去。

带着三个丫鬟出门,到了码头处,果然看到一条游船。码头上等着却是冬雪,看到宁璇一个劲的冲着她招手。

“王小姐有事来不了,不过船已经包了,不玩一趟岂不是可惜。船家还会做特别好吃的河鲜,光尝尝菜也不虚此行。”

宁璇气乐了,一跺脚,“你们王爷……”

“唉哟哟,可不敢,难道不是您家的王爷吗?”冬雪捂了嘴笑,扶着宁璇的胳膊上了船。

船舱里,服侍的丫鬟回过头,神色有些复杂的看着宁璇,行动上却没打马虎眼,上前给宁璇磕头,“奴婢夏雨、秋月,拜见小姐。”

“快起。”宁璇叫起后,才看到远远走过来一个人,玄色深衣,头戴玉冠,腰间悬着什么,一闪一闪的发亮。不用说,是系着宁璇亲手绣的香包的萧承邺。

“王爷,你和王梦恬合着伙骗我。”宁璇嘴巴一嘟,真亏她那么相信王家姐姐。

“我跟她不熟,是拜托了王九。”萧承邺小心避开陷井。

萧承邺伸了手,“去二楼。”

丫鬟没有一个跟上去的,显然是得了吩咐。宁璇的手被萧承邺握着,踩到木制的楼梯上,一步步走上去。

“钦天监选了三个日子,最早的一个在明年秋天。明天送给父皇定夺,我想让父皇选最早的一个,你说,好不好。”

宁璇静静听着,脸颊就象染了红霜糖,甜蜜又绵软。

萧承邺顾不得说什么了,低下头在她脸颊上蹭了两下,蹭的宁璇眼睛都瞪圆了,乌黑黑的眼珠子,带着控诉的目光瞪着他。却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就象柔弱的小白兔主动翻了肚皮,让大灰狼直接红了眼,什么都不想,只想一口咬下去。

“既然你不说话,那就挑明年秋天的那一个了。”

“嗯。”宁璇轻轻的,声如蚊蚋,还是被萧承邺捕捉到了,捉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把玩。

宁璇抬头的话,正好可以看到萧承邺在自己的眼皮子下玩弄她的手指。

她娇嗔着将手挣扎出来,背到身后昂着头看他,“冬雪说有好吃的。”

萧承邺轻点她的鼻尖,“先让我吃一口,再给你好吃的。”

不待宁璇反悔说她不吃了,萧承邺已经俯下身,堵上了她的唇。香软无比的唇,小巧粉嫩,香味诱人。唇上有甜甜的果味,也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唇脂。

还有她小巧的舌尖,被他逼的退无可退,只被任其宰割的可怜劲。还有她的身子,又软又香,还轻轻的颤抖着,让他的掌心也跟着颤抖起来。急切的想要更多,他的手忍不住的摩挲起来,掌心似乎有火,烫的惊人。

滚烫的掌心,开始烧遍全身,他终于忍耐不住,从纤腰慢慢滑下。纤腰之下是弹性惊人的翘臀,他的手覆上去,顿时有一种夏天咬了一口碎冰的清凉之感,无一处不舒服妥贴。

宁璇又羞又愤,可无奈形势比人强,她被圈在他的怀里,只能被动的承受着。身后是他火热的手掌,而身前另有火热之物,将她顶住,隔着衣裳都能清晰的让她感觉到这是一条巨龙,蛰伏着,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来咬人了。

她现在完全是挂在他的身上,俯在他的怀里喘着粗气,若不是有他箍着她的腰,宁璇怕是早就瘫软成泥,站都站不稳了。

“船上最好吃的就是你了,没什么比你更美味可口。”萧承邺干脆将她打横抱起,进了二层隔出来休息用的房间。

“休息一会儿就上菜。”萧承邺也没管时间,想吃就吃吧。

河鲜做的最多的就是鱼和虾,片成薄片垫在冰上的鱼脍,片片轻薄的可以照人。蘸上调料一口塞进嘴里,鱼鲜和调料的滋味同时爆发,在舌尖上打着转,只恨不得把舌头也跟着一口吞下。

一颗颗的大虾用上好的黄酒一浸,端上来一咬黄酒和虾肉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虽然有些辛辣劲儿,却也刺激的让人停不下口来。

“这两道吃几口开个胃便罢了,豆腐鱼汤可以多喝一点。”还没到饭点,不过是垫个肚子,喝了一碗鱼汤,宁璇便摆了手不吃了。

到了吃饭的时候,几道酸辣开胃的家常菜,倒叫宁璇吃了满满一大碗饭。

萧承邺看她能吃,很是高兴,“别学那些人什么都不吃,恨不得把自己饿死才好,你已经很瘦了,不许再瘦。”

“你放心吧,我对当朵娇花没兴趣。”她原本也不是一朵娇花,只是一根杂草,扎根于泥土的杂草,就算被人践踏,春风一来,她又能重新站起来。

相对于闺阁里的千金小姐,宁璇干的一直是体力活,就说碾药和药这些工作,没有一定的臂力,都是干不来的。更何况,她是一个医者,对于节食瘦身一向是嗤之以鼻。

“真想你快些长大。”萧承邺摸摸她的头,眼睛却在不经意间瞥到她的胸前。

“坏死了。”宁璇抱胸,站了起来,“我下去找冬雪说话。”

说着“咚咚咚”几步就下了楼。

萧承邺慢了一步,眼睁睁看她冲下去,过了一会儿,又磨磨蹭蹭上来了。

丫鬟们都说难得松快一天,她一下来,王爷岂不是要跟着下来,他们就只能打扇的打扇,跪地的跪地。求求她,体谅体谅他们,还是上楼吧。

“可见到底是你的丫鬟,真是一心向着你。”宁璇扭过身子去看河面,不想理他。

萧承邺从背后抱住她,“那我把他们的卖身契都给你,随便你怎么打发,好不好。”

“说什么呢。”

“说我忘了,反正你也要嫁到王府当主子,我的就是你的。”

“谁说要嫁你了。”

“皇命不可违,想反悔,晚了。”面前的窗推开,两个人慢慢融成一个影儿。

萧承邺在她发间轻嗅,“好甜。”

只要有她,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甜丝丝的味道。

只要,有她。

程敏因为宁璇被赐婚一事,病了好长一段时间,接到娘家的信,让她过去一趟,还不敢相信。父亲是原谅她了?到底是亲生父亲,还是想着她的,这一喜,病也好了大半。

喜气洋洋穿戴一新,回了娘家。

结果安国公见女儿来了,便问她,“你家大姐的嫁妆置办的如何了?”

“她置办她的嫁妆,关我什么事?”程敏心中郁卒。

“这是什么话,你不趁着这个时候把关系转圜过来,还准备跟他们做一辈子仇人呢。”安国公很是不悦,遇到大事,才发现嫡妻到底是大家出身,说话做事格局大也敞亮。姨娘养大的女儿,果然有些小家子气。

“爹……”程敏气的眼球子都红了,“你让女儿跟那个贱人低头,绝对不可能。”

“那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夫人,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安国公府气的捂住胸口坐下。

程敏也吓坏了,赶紧上前给父亲顺着胸口又顺后背,要是将父亲气出个好歹,安国公府的门她怕是彻底进不了了。

“女儿只是一时气愤,爹,女儿再也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安国公看着女儿闪躲的眼神,在心里先叹一口气,便明白了,这件事不能落在女儿身上。

“行了,你回去吧,今天的事,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安国公心烦意乱的打发走了女儿。

回到内院,踏进自己的院子里,老妻亲自起身将他迎进来,看他的脸色便知道被程敏气到了,张嘴道:“咱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结善缘。不能明着去结善缘,暗里又将人给得罪了,这得有多傻。敏儿这个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就脸面大过天,一品夫人也好,未来的王妃也好,都没她的脸面重要。更何况,咱们要结的是安国公府和她的善缘,嫁出去的女儿,到底代表谁呢。”

之前她就不同意这么做,但国公爷不肯听,满心替女儿打算,老夫妻差点吵一架。幸好儿子聪明,让父亲先什么也不说,直接去叫程敏过来。她这个性子,又蠢又独又死要面子,如何肯对个乡下妇人低头。

果然被儿子猜中了,程敏那个蠢货肯定是将国公爷气到了,才会顶着这样的脸色回来。

“我已经安排好了,让儿媳妇跑一趟,她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没人比她更合适。”老夫人拿出三万两银票,“三位王妃,一人一万两的添妆。”

安国公府见弃于皇上,只要这位还活着,他们就出不了头。但日子总要过下去,不敢在王爷面前凑,给三位未来王妃添个妆,留个香火情,哪怕关键时候帮他们说上一句话,也值了。

程敏倒没立刻就走,反而是去了洪姨娘的院子里,她来了一趟,总要看看姨娘。

等看到如诗和如喜的亲娘李大嫂子的时候,才想起来,如喜好像还搁在姨娘这儿养伤呢。顺口提了一句,洪姨娘斜了她一眼,“有人上门求娶,是个好人家,便给她放了良。赎身银子也没要她的,全当是还了她一份情。”

若不是这丫头替家里的大小姐挡了一下,不说程敏如何,她肯定要被发落到庄子里去。这一去,国公夫人绝对不会让她再回来。国公爷再疼自己,再疼自己养的一双儿女,也不可能看着亲孙女被毁了不吱声。

程敏低头不吭声了,如喜的卖身契是姨娘打发人去要的,她还以为是洪姨娘要留人呢,原来是打发她嫁了人。

“嫁了也好,早说的话,我该给她添点妆的。”程敏也知道,这回的事多亏了如喜。不然他们母子,没有那么容易过关。

姨娘问了几句国公爷找她干什么,是不是气消了。结果听到女儿拒绝了跟那边示好,立刻蹙了眉头,“你是不是傻,有个未来王妃当姐姐,宁珏的婚事就不用愁了,宁瑶也不愁嫁。你要那份面子干什么,能顶得上什么用?你的面子值几分钱,还拿上乔了。”

程敏嗫嚅几声,虽然不敢反驳,脸上却尽是忿忿不平之色。

“还愣着干什么呢?趁着这口热灶赶紧把珏儿的婚事定下来,挑个聪明乖巧的,生几个大胖孙子,才是正经事。”

程敏不想借对方的势,但被洪姨娘劝来动去,还是劝动了心。

“谁说你就是借了她的势,一笔写不出两个宁字,她敢当着王爷的面说她不认宁家的弟弟妹妹吗?你以为皇家的儿媳妇是好当的,还有几个妯娌呢,行差踏错一步都要被人挑刺。你尽管去办,她绝不敢多说什么。”

洪姨娘这么一说,程敏才觉得,这事仿佛真的能办。

“那我就试试,瑶儿不用急,珏儿的事,我必得赶紧定下来。”程敏心里,儿子的亲事始终是占了上风。

宁璇还不知道程敏打着这个主意呢,正磕着瓜子,听着东初讲忠庆王家里的事。巧珠领着东初出去了一趟,回来,便有了一肚子的故事。

“范姨娘的院子里走了水,幸好王府的下人警醒,来的极快。就是可惜了一院子的花花草草,都毁了个干净。王妃大发慈悲,说可怜她惊着了,让人去种了一院子的千日红和大丽菊,铺了满满一院子,红红黄黄的,别提多好看了。”

东初的嘴皮子极利索,人又长的小小巧巧,一双大眼睛极是灵活,一看就是个有聪明劲的小丫头。

“哟,那范姨娘岂不是高兴坏了。”巧珠一个劲的笑。

“那可不,都激动的哭了。”东初吧嗒着小嘴,端着小姐赏她的糕点走了。

“忠庆王这两天病了,请了御医,都说看不出问题。结果被忠庆王踢了一脚,正中心窝子,当场就吐了血。”巧珠小声跟宁璇说道。

“这么暴躁?”宁璇惊讶道,这东西她只是从毒经上看过,照本宣科而已。现在看来,效果比毒经上写的更夸张。

“伺候的人都被打了,最后王妃哭着进宫,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领着御医又去了一趟,忠庆王爷才不敢造次。这一回,却是查出来了,说王爷服用了禁药,这药喝了初时生龙活虎,时间一长便有瘾头,不喝便会像现在这样失去理智。。”

“忠庆王听了,可有什么想法。”宁璇抿了嘴笑。

“御医一走便命人把范姨娘抓了来,亲自抽鞭子,抽得都不成人样了。抬出去的时候,几乎是一瘫泥。”巧珠摇了头,忠庆王府里抬出来的姑娘还少吗,无辜的都落不着个好,更别提她这样害人的。

宁璇听了心里波澜不生,“回回想着靠害人走捷径,反正人人都有那一天,她这也算是走了捷径吧,求仁得仁,没什么可怨的。”

巧珠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儿。这个捷径,怕是没人愿意走。

“忠庆王现在到处找人治病呢,御医说这个治不了,自己抗十天半个月,慢慢的,瘾头过了,也就好了。但他不听,说是一天都忍不得,狠不得立时治好了才行。”巧珠摇头,御医都给出了办法,不肯照着做,说不得又要祸害不少民间的大夫。

“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东初过来报信。

“嗯,我去看看。”宁璇过去,看到母亲正捧着一个匣子发愁。

“刚才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来了,说是给你添妆,我只当是件首饰,便收了。没曾想,竟然是一万两的银票,这可怎么办?”陆氏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让人去报给王爷,听听他怎么说。”宁璇隐约觉得,安国公府可能是想求王爷办什么事,所以才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

去报信的人很快回来,躬身道:“王爷说,您尽管收下,三位王妃人人都有,不独您一份。”

“啧啧,这可真是大手笔。”陆氏转头就把银票塞到女儿的嫁妆里,本来还在为做家具选什么样的木材发愁,现在也不用愁了,一水的小叶紫檀,不用最好的,怎么对得起女儿。

“下午蒸了一锅奶油饽饽,是我自己做的,你再跑一趟送一盒去,问问王爷合不合口。再告诉王爷一声,那银票我就收下了。”宁璇开始跟着厨娘学做点心学做菜学煲汤,陆氏的想法是,再是不用她动手,几个拿手菜也是要有的,这也是夫妻间的情趣。

宁璇也没拒绝,艺多不压身,这个厨娘外人不知道,她却知道,是从宫里出来的,学了绝对不吃亏。

接过东西的下人眼睛一亮,前几回替小姐送东西去的,都得了赏。这一回,总算轮到他了。

“你做的奶油饽饽能不能看,就往外送。”陆氏嗔了女儿一眼。

“怎么就不能看了,厨娘都说我可以出师了,再学几个花样,就开始教我做炒菜了。”宁璇让东初端一盘上来,一口一个的奶油饽饽,一咬下去,里头的糖馅直往外流,看着就有食欲。

尝上一口,内馅甜而不腻,外皮松软可口。陆氏一连吃了两口,很是惊奇自家女儿能做出这等点心来。

宁璇很是得意了一阵,只到陆氏拿出花样子来,“你当人家儿媳妇孙媳妇的,总归要自己动手绣几样大件出来吧。娘给你准备了几个花样子,你来挑挑看。”

天呐,又是绣花,宁璇哀嚎一声,“娘,您怕是不知道吧,靖王未来的王妃,就是秦家姑娘,绣活是一等一的好,满京城都知道。你女儿就是再怎么拼命,也拼不过人家,何必上竿子去当个参照物。”

陆氏一听,也觉得无奈,“那也不能不绣几样东西吧。”

自己做的鞋子,衣裳,绣件,几乎是孝敬给长辈的基本配置。

“绣自然要绣的,但就别折腾这些大件好吗?随大流不出错就行了,没那个本事还是藏拙吧。”

陆氏是本着让女儿出一回风头的心思,想好好教着女儿绣几个拿得出手的大件出来。没想到秦家姑娘擅长绣活,别到时候成了东施效颦,徒惹人对比着笑话女儿,反倒是得不偿失。

“唉,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小件东西也务必要精细些,不比别人强,总不能差太多。”

听母亲说完,宁璇就知道她心里头放下了,赶紧抱住母亲,“女儿遵命。”

有了女儿的嫁妆要忙,陆氏每日过的不知有多充实,再加上不时有客来访,别说程敏了,就是宁珉,陆氏都快忘了他是谁。

直到一日有人来访,来的是熟人江夫人,说是老家给捎带来了一些土产,拿了一些过来,给他们尝个鲜。然后聊天的时候,一不小心就说出程敏正在给宁珏相看的事来。

“不是京官,是来京中述职的。一家子暂时凭了房子住在京里,正在走动关系,想挪个好点的地方。那家子的女儿倒和你们家大姐差不多大,想趁着这个机会,就在京里定一桩合适的婚事。”

“那岂不是比宁珏大个一二岁。”若是以前,陆氏定然是不解,宁珏年纪小又是男孩子,这么早定亲做什么。

可是自从打女儿那知道了宁珏的心智有问题,再一听这事,便知道,程敏是怕纸不包住火,趁着没人知道,赶紧定下来。

“二夫人的意思好像是宁珏有些调皮,找个大一二岁的好弹压,也知道心疼人。嗨,你看我,说这些干什么,我今儿来,明明是替人传话的,上回你见过的黄夫人,下个月她家娶媳妇,让我们都去热闹呢。本来是要亲自来的,正好我在,就取了贴子替她跑一趟。”

于是就着黄夫人娶媳妇的事,又聊了好半天,陆氏才送走江夫人。

陆氏低头想了想,便问巧珍,“你说,江夫人过来的意思是什么?请帖只是个借口吧,是为了告诉我程敏在给儿子相看的事,可是这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巧珍掩口笑了笑,细细跟她说道:“夫人,刚才江夫人不是说,相看的这家人,是来京官跑官的吗?”

“程敏能给他办成这事?”陆氏疑惑,宁珉自己也只是个六品小官,还有能耐办这么大的事?

“老爷当然是办不成,但王爷办的成啊。”巧珍小声道。

“王爷怎么可能……”陆氏说到一半,便住了口。怎么不能呢,订下亲事,就成了宁璇的弟媳妇,不管大人如何,宁璇若是不管自己弟弟妹妹,就会被人诟病。对骨肉至亲都如此,岂不是凉薄无情。

可女儿这个性子,为了面子管了,必是憋屈的要命,不管,外头又不知会传出些什么来。如今已是皇上赐婚的未来王妃,名声有碍,皇上必会关注。到时候,又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陆氏无比头痛,断然道:“不成,宁珏的事,不能再瞒了,她既然想算计我们,便别怪我们不客气。”

“娘打算怎么做?”宁璇人到了门口,也不知道听到了多少,径直走了进来,开口笑问。

“怪不得娘不厚道了,原本想着,生个这样的儿子,一是她的报应,二也可怜的紧,我们不是嘴碎的人,便当不知道吧。谁想得到,她竟敢生出这种心思来,原本两房就势同水火,还想着从我们这里卡要好处,真拿我们当傻子耍呢,敢情全天下,就她一个聪明人。”

陆氏越想越气,燕王不计较女儿的身世,不计较女儿被人抹黑的过往,可是现在,娘家人上竿子的占便宜,燕王还能不计较吗?

总没有一味让人容忍,自己却不付出的道理。陆氏这回是铁了心,“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得逞。不过娘无用,只能嘴上说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那家人远道而来,水土不服想来也是有的,万一身上不好,该请大夫就得请大夫,娘说是不是。”

陆氏有些愣神,“是,是吧。”

那家人果然水土不服病了,请了大夫上门,给小姐开药方子的时候,无意中听到一个婆子碎嘴说起和宁家相看,怕是要改时间的事。大夫惊问是不是宁主事家里的小儿子,名叫宁珏的。

大夫得到答案,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但那家人本就是外地上京,知道大夫定然是知道什么,急急带了礼物上门去问。

这一问,也不知道大夫说了什么,反正相看的事,自此没了消息。他们也怕宁家报复,将大夫的事瞒的死死的,只说是女儿病重,请了人来算过,不到十五不能订亲,否则压不住,要被阎王爷收走。

神神鬼鬼之事,本就虚无飘渺,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也弄不清,到底人家是拿来当借口,还是真的相信这些个事。

虽然这一家不成了,但程敏为儿子相看的事,还是传开了。总是有人愿意的,比如方程家那些出嫁的庶女,就有人想跟她结个姨表亲。上头有个王爷当姐夫,怎么能吃得了亏呢。别看宁璇现在硬气,等出嫁就知道还要靠娘家给她撑腰,自然会抬举宁珏。

但程敏不愿意,她可瞧不上那些异母姐妹们的家中的女孩。挑来挑去,最后还是挑到父兄手中有实缺,家境又不错的人家。

宁珉知道了,难得跑到她屋里,劝她一句,“这些人家的女孩儿,都是娇养着长大的,父兄又有能力,以后知道了,你就不怕他们打上门?挑个普通百姓家的好孩子,我们帮衬一下她的娘家,换她对我们珏儿死心塌地,岂不是更好。”

“呸,珏儿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不念着他好?我们珏儿仪表堂堂,又不呆又不傻,也就是稚气了些,怎么就配不上了。”程敏现在看到宁珉,心中只剩下怨恨,早年前的恩爱就象是浮云,风一吹,散得干干净净。

“你简直不可理喻。”宁珉一甩袖子,现在程敏在他眼里已经疯魔了,干脆眼不见为静。

陆氏这边知道程敏还没有放弃,叫来宁璇忧心忡忡道:“这可怎么办,她还不死心,难道要我们一家家去提醒?”

“哪有千里防贼的。”宁璇也不由蹙了眉头,这个程敏,看来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呐。

“算了,我们还有正经事,不能天天盯着她,等她有了目标,我们再去通知一声,也省得把人家孩子往火坑里推。亏她自己也是养了女儿的,真是不积德。”

陆氏摇头,女儿的婚期已定,满打满算不过一年多一点而已,理起嫁妆来,千头万绪,实在分不开精力去管程敏怎么作妖。

隔了几日,王府匆匆来人,说是王爷有些不舒服,请宁璇带了医箱,去给王爷看病。宁璇不提,陆氏的脸都白了,一叠连声的叫女儿快去。

等到了王府,看到萧承邺不紧不慢的样子,宁璇便知道自己被骗了。摸摸鼻尖上急出来的汗珠,恨不得甩到他脸上去,让他尝尝咸淡。

“家里养的好兰花开了一片,想请你来看,又怕你不肯。”萧承邺认的倒快,“别生气,一会儿挑两盆最好的给岳母大人赏玩。还不知道岳母喜欢什么样的花,若是家里没有,就叫人培上几盆。”

转到陆氏身上,宁璇哪里还绷得住,直接笑了出来。原本就没有很生气,还是捶了他一拳,“以后不许骗我。”

“不骗你,那以后咱们联手骗岳母大人。”

咦,这个,好像……

算了,还是连自己一块骗吧,省得她还要背负道义上的谴责。

宁璇嗔了他一眼,“兰花呢。”

“夫人,请。”

“你再这样,我可马上走了。”宁璇跺着脚,娇嗔薄怒之下是眼波盈盈,一弯秋水。

萧承邺忍不住的想要逗弄她,可看她当真带了恼意,赶紧收敛住,“沿着这条抄手游廊走下去便到。”

一路上,丫鬟离的远远的,只看得见他们在前头不时头挨到一起说话,又一时站住了,看外头的风景。

“你还没说岳母喜欢什么花?”

“都喜欢的,哪个女人不喜欢花。”宁璇仔细想了想,发现她还真不知道陆氏喜欢什么花。他们之前的日子,连温饱都是花心思攒出来的,上哪儿去赏花。最多是看看山间林地里的野花,便觉得极美了。

“那你呢?”萧承邺指了一片空地,“你喜欢的,不管是什么,我都让他们满满种上一片。”

宁璇一时有些失神,是啊,她喜欢什么花?

“寒月庵里,种了一颗樱花树,开花的时候,就象一层粉色的轻云笼罩在半空上。花落的时候,就象一场粉红色的雨,哪怕打在人的脸上,也轻柔的象春雨滑过。”

“那就种樱花树,开花的时候,我们来这里散步,看头顶的轻云,走过去,落满一身的樱花雨,在樱花雨的下面,吻你。”

宁璇一怔,赶紧四下张望,身边没人,丫鬟落在后头,必然是听不到的。刚松一口气,就见萧承邺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然后落到她的唇上,细细摩挲。

仿佛有电流划过全身,宁璇忍不住颤抖一下。就见萧承邺笑了,低下头看着她,“还在怕我吗?”

宁璇红着脸摇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不害怕他了。也许是从他半夜跳窗进了自己的屋子开始,也许是从他向自己表白开始,她不记得了,但是谁在乎呢。她只要知道,自己会和他一生一世,便足够了。

“我想要你亲口说出来。”萧承邺的指腹从她的唇,慢慢滑到下巴,轻轻挑起来,不许她再低下头。

“我早就不怕你了,不仅不怕你,我还……”宁璇鼓足勇气,“……喜欢你。”

萧承邺再也忍不住了,抬头朝丫鬟们看了一眼,就见丫鬟立刻再往后退,一水的低下头。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俯下身,蜻蜓点水般的往她唇上一碰。

宁璇果然吓坏了,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丫鬟还在后头呢,怎么能……

“没人看到。”萧承邺不想吓坏她,逗弄般的在她鼻尖一点,“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想,这是谁家的小姑娘,竟然能这么美。”

他的唇,再次贴过来,这一回可不满足于轻轻一碰。

她的眼害羞的闭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美的就象蝴蝶在阳光下挥动着自己的翅膀,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也闭上眼,不用眼睛而用感觉,去亲吻她粉红的唇瓣,她的香甜,她的软糯,都让他欲罢不能,只想就此沉沦下去。哪怕温柔乡是英雄冢,他也认了。

冬雪和巧珠一众丫鬟,一直远远站着,只到听到主子的吩咐,才从木雕恢复成活人。前头的亭子早就布置好了,围了薄纱,沏了茶水,有人一直候着。

一众丫鬟拥着王爷和宁璇进去,倒好茶,端好吃食点心,便将薄纱放下。齐齐退下的同时,冬雪微一福礼,“奴婢去岸上候着,王爷要人伺候,直接摇铃即可。”

“下去吧,你们也弄些吃的喝的,不用委屈自己。”萧承邺心情很好,只是说话的时候,看的是宁璇,甚至都没看冬雪一眼。

冬雪见亭子里再无旁人,调皮的一笑,“奴婢谢王爷,谢王妃。”

“浑说什么呢,我可不依。”宁璇想到刚才的吻,本来就不好意思看她,结果这会儿又来取笑,越发羞的脸红。

“怕什么,迟早是的。”萧承邺反而很高兴。

冬雪笑着跑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怎么,你不高兴,那我一会儿罚她。”见宁璇的脸一直红红的,伸了手去摸。

“别,我知道她是为我高兴呢。我就是忽然想起来,答应过冬雪一件事,可能我答应的太过莽撞,似乎替你作了主。”宁璇想了想,她没问过萧承邺就做了主,似乎不太好。

“是给她放良吧,你放心,我早有这个打算。没想到她还挺聪明的,知道去求你。”萧承邺剥了一颗松子喂给宁璇,宁璇要伸手去接,他偏不肯,非得喂到她嘴里才乐意。

“她虽然是我的丫鬟,但她这个人,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奴才看。就算老天爷给了她一条奴才命,她也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没想到萧承邺对她的评价这么高,人人都以为萧承邺最看重的是书房里的春花,可他看春花就是主子看奴才的眼神。这会儿想来,萧承邺看冬雪,眼神的确不一样,里头是带着欣赏的。

“干嘛这么看着我,那丫头以后是要给人当正头娘子,穿大红嫁衣出嫁的。”萧承邺赶紧解释,结果越描越歪。

“不是这个意思,不管她想干什么,我都只喜欢你一个人。”

宁璇伸手剥了一颗葡萄,塞到他嘴里,“算你过关。”

“甜。”萧承邺顿时不急了,笑眯眯的看着她。

“那就再吃一个。”宁璇伸了手又剥一个。

结果这一回,他含在唇间,就往宁璇嘴里渡,“你也吃一个。”

“别闹。”终是拗不过他闹腾,竟将一碟子葡萄分吃了个干净。

“这个也可以吃的。”又指了松子,萧承邺暗自懊恼,怎么一开始没想到松子呢,这么小,分着吃,岂不是更有滋味些。

“我要回去了。”宁璇掀开轻纱,走到外头,回头瞪了他一眼。却只见她粉面含嗔,双目生媚,唇色绯红,真个儿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美人儿一般。就是生着气的样子,也是极美的。

“还早呢。”萧承邺觉得自己的魂魄都要飞走了,哪里舍得让她走。

宁璇眼珠子一转,“既然王爷这么闲,有桩麻烦事,干脆替我办了吧。”

“好。”别有一件,就是一百件,也要替她办了。

不过,麻烦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惹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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