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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阳光照在她的病床上，穿着病号服的阿朵，背对着病房的大门的方向，眼睛正看着窗外的景色。

听到病房的门被推开，她并没有回头看上一眼，这让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阿朵？”

我轻声的喊着她，唯恐惊扰到她一样。

背对着我的阿朵，听到我喊她的声音，连忙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这突然的动作，让她肩头的伤口被扯动，她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你快躺下吧，别动了伤口。”被护士搀扶着的我，连忙出声阻止她接下来的举动。

已经坐起身的阿朵，看着我笑了笑，然后嘴巴一撅，泪水便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一看到阿朵委屈的样子，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般，连忙甩开身旁护士的手，我跌跌撞撞的走到病床前，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鬼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阿朵委屈的小声说着。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要你呢？”我连忙安慰着她。

“你是警察啊，你是不是要走了？”阿朵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我。

“这。。。你。。。谁告诉你的？”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尽管我也想到过，经历了空地的那场搏杀之后，我们被送到部队的医院进行治疗，阿朵应该多多少少的猜到一些什么，但是却没有思想准备，她这么直接的说出我的身份。

被我搂在怀里的阿朵，小声的说道：“水姐早就和我说过，你是个警察，你早晚都会离开我们的。”

“水姐？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阿朵的回答更是让我惊讶，我皱起眉头问道。

“她在百乐门的时候，就对我说过，她还说，当初红姐就怀疑过你，她担心你的身份败露，被红姐杀了，所以就把和你接头的人杀了，想让你和他们断了联系。”阿朵说话的声音很轻，眼睛一直看着我的脸。

“这是她和你说的？”我眉头越皱越紧，脑袋一阵阵的痛。

红姐对我有所怀疑，我是知道的，当时我出手杀她的时候，她就曾经质问过我的身份。

所以水姐对我的身份有所怀疑，我也能够理解。

但是我怎么都不会想到，老枪的死，居然是水姐做下的恶事，而且她杀死老枪的理由，居然是想让我彻底的留下来。

可是当初，何少星并不是这么对我说的啊！

当初我犹豫着，要不要对红姐痛下杀手的时候，何少星很是明确的告诉我，杀死老枪的是红姐，所以我才能下定决定除掉红姐。

可是现在阿朵又对我这样说，又是怎么一回事？

“鬼哥，我不是想要败坏水姐什么，我只是不想骗你！”阿朵连忙解释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喃喃自语着，心里根本无法平静。

水姐从一开始，就对我的身份有怀疑，但是她却一直都在帮助我，还想尽办法，想要把我留在她的身边。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我还真是蠢得可以。

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是高明，可是谁又能想到，我的那点儿小伎俩，根本就没有骗过水姐，反而是她一直在替我遮掩和开脱。

红姐，龙哥，豹哥。

这些人应该一直都对我有所怀疑，只不过他们都很信任水姐，而水姐又对他们撒了谎，所以即便是他们对我有所怀疑，最终也没有知道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一直都在保护我。

难怪水姐每次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会让我有一种疑惑，有一种担心。

现在水姐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她究竟还知道我一些什么事情，我也没有办法再去问她了。

但是她对我的好，对我的保护，我却根本没有办法忘记。

如果不是她帮我除掉骆驼，我可能早就和蒋军一起，被龙哥和红姐他们挫骨扬灰了。

如果不是她对王平出手，替我遮掩过去这件事，豹哥也一定不会轻易的放过我，就连龙哥追到百乐门，想要除掉我的那件事，也是她出面帮我摆平的。

我想，她这次从何家堡离开，帮着豹哥接收那些带毒者，应该也是担心我会追着这些人，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事实证明，如果没有她在场的话，或者说没有她保护我的话，我可能在大嘴带来援军之前，就已经被龙哥打成筛子了。

所以，我究竟是该恨她，还是该感谢她？

这个让我又爱又恨的女人，就这样在我的心里，烙下了一个深深的印记，让我这辈子都活在痛苦之中。

怀里的阿朵看着我，安慰道：“鬼哥，水姐对我说，她真的很爱你，她是真的想和你一起生活，你带她去何家堡的时候，她还想着，能给你生个孩子，所以，你不要恨她，好吗？”

“我怎么会恨她呢！”我苦笑着摇了摇头。

如果现在水姐站在我的面前，我可能还会因为老枪的死，对她大发雷霆，冲她发脾气。

可是现在水姐已经不在了，而且是因为保护我才失去的生命，我还有什么资格，去对她发脾气，冲她发火。

窗外的眼光很是柔和，就像是可以抚平伤口的灵丹妙药一般，轻轻的抚平着每一个人心头的创伤。

这一路走来，我也有些分不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看不清楚，我身边都是什么样的人。

也许，水姐的心里也很纠结，她也曾经像我一样，搞不清楚是应该爱我，还是恨我。

回想当初我邀请她去土城居住，她婉言拒绝的样子，应该还是对我有着戒心，甚至她为了提醒我，注意龙哥有可能对我不利的时候，还拉着大嘴这个挡箭牌，也证明她的内心也在挣扎着。

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我，和我一起去了何家堡。

也许从她答应和我去何家堡的那一刻起，她才做出了最后的选择。

可是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阿朵，水姐对你说的话，你不要对任何人说起，知道吗？”我看着阿朵的眼睛，很是认真的对她说着。

“嗯！”阿朵重重的点头。

“等我们出院之后，我们就回何家堡，我再也不会离开啦！”我语气坚定的对她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