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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小夜跟顾天明好不容易回到旅馆，一直等候的白飞飞他们瞬间叫出声来，言语之中尽是兴奋：“姐，你回来了？”
“我跟老坏头本来在看着杜世攀的，结果警方上门了。哈哈哈，我就知道，姐跟哥那么聪明，快说快说，你们是怎么让曹虹认罪的。”
吴老坏也是，抱着一个土拨鼠，凑热闹得挤过来：“小椰子，我还以为你这次碰上了硬茬呢，结果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
没等他说完，狄小夜就打断了，只见狄小夜一脸严肃的纠正道：“曹虹不是我抓到的。”
“开玩笑。”白飞飞一脸的不信：“你们那边去探口风，没一会，我们这里就警方上门，还不是你们的功劳？难道是那个曹虹抽风了，自己打电话自首啊？”
顾天明点了头：“没错。”
这下，白飞飞跟吴老坏都不淡定了，两个人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只见狄小夜坐到了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两手却紧紧得抓着杯子。
她敛了敛眼眸，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悲悯：“是她自首的，是曹虹自己向警方自首的。”
狄小夜郑重得重复了一遍，字字句句是对曹虹行为的尊重。
“怎么可能呢？”白飞飞一屁股坐到狄小夜旁边，提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指着脑袋问：“她脑袋不会真的秀逗了吧？”
吴老坏则猜测曹虹是被鬼怪附身：“我看，是被杀的夏柳看不下去，鬼魂附身让她自首的。”
狄小夜扶了扶额，现在的她是真的没心思跟二人打闹。
顾天明注意到了她的烦乱，主动担任了解说的责任，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全部告诉了吴老坏他们。
白飞飞听得泪流满面，带着浓重的鼻音抽泣了一声：“想不到这个曹虹，也是个有情有义的可怜人。”
而吴老坏则跑偏了重点，对杨抗美表示了肯定：“这个老小子，我喜欢！”
全然把杨抗美之前强要罚款，逼得他骂人的恩怨抛在了大海里。
狄小夜叹息着摇了摇头：“曹虹，哎。”
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如果能放下过去，将机智用到别的地方一定会大有建树，但是赔进了自己半生的爱与信任，又怎么能轻易放下呢。
遇到这种事，每个人的选择都不同，她的选择决定了她的命运。
而不放下，就是她的选择。
白飞飞也有点可怜曹虹：“你说，要是那个男的没有出轨她表妹，他们两个是不是都结婚生子，幸福得生活在一起了？人可真是奇怪，穷的时候什么都没有，一碗面分着吃都觉得满足，偏偏苦尽甘来，要过上好日子了，却非要把跟自己吃一碗面的人给弄丢了。”
听到白飞飞的话，吴老坏忍不住插嘴：“我看不见得是那个男的有问题，兴许是那个表妹耍了什么招呢，不是说她跟曹虹长得特别像，我估计啊……”
“我看你是想为你们男的开脱！”
白飞飞口不择言的回怼，一不留神，把自己都给骂进去了。
“你别忘了我开的侦探所主要是干什么的，抓小三，你懂吗？这些男男女女的事儿，我见过的比你听过的都多。”
吴老坏梗着脖子，就是一顿喊。
狄小夜看这两个小孩又要来劲，忍不住喊停：“好啦，你们要是对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感兴趣，回头自己查去。”
不过看他们这一顿吵，狄小夜堵着的心口确实好多了。
吵闹果然是转移抑郁的最好方式。
白飞飞跟吴老坏两个人是不说话了，但是两张嘴一开一合的，显然是开启了无声的骂架。
狄小夜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既然这边的案子结束，咱们就早点回南江市吧，毕竟曹虹还牵扯到咱们那边二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虽然杀害罗琪跟李长功的罪魁凶手已经伏法，但案子的一些细节，关于曹虹的间接唆使还是要加进去的。
“不是吧。”白飞飞扭过头：“这个曹虹已经这么惨了，还要给她加一条罪？之前那个变态杀手不是已经枪毙了嘛。”
说着，他还低头磨蹭了一句，踢了踢鞋子：“反正南江市警局那里又不知道，更何况都过去二十多年了。”
狄小夜一下就怒了，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说什么？”
白飞飞吓了一跳，连忙堆着笑脸：“没说什么，姐，我没说什么。”
狄小夜却死死得瞪着她，一点都不客气：“白飞飞，你要认清你的身份，同情，可以，没问题，我也同情曹虹。但是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犯了法就得认，不是你不说我不说，大家笑笑就翻篇过去的。”
“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你是一名执法人员，对于任何一个罪犯，任何一条违法行为都要严格上报，不管是过去了二十年，还是一百年，都要还世间一个真相！”
每一个字都带着重重的威严，不容反驳，不容轻视。
沉甸甸的，压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坎上。
白飞飞有些懵了，他愣愣得听着这些话，倒不是觉得这话不对，只是没想到狄小夜突然会发这么大的脾气。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是觉得自己的小夜姐，好凶啊。
狄小夜看他不说话，又是一个凌厉的眼神：“听到了吗？”
白飞飞低低得回答：“听到了。”
“那你明白吗？知道吗？”
狄小夜还是刚才的语气，白飞飞都快要哭出来了，吴老坏有点看不过去，想帮他说话，却被狄小夜一个瞪眼给噎了回去。
最后还是顾天明解的围：“小夜的话说得没错，我们的身份不同常人，因此要比普通人有着更明确的正义观，关于法律与道德的边缘容不得灰色地带，坚决不能混淆！再者，曹虹的自首是她的解脱，二十年前旧案的真相大白，才是她的自我救赎。”
白飞飞似是明白过来，一滴羞愧的眼泪落下，滑过面颊，砸在地上碎成一瓣炸开的花。
倒不是狄小夜太过于严格，对于白飞飞，她是真的当自己弟弟一样疼爱。
但是白飞飞优点是单纯，这同样也是他的缺点，如果平时没有泾渭分明的是非观，他的善良，很容易被人利用，到时候受伤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狄小夜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看了一眼手表后，说时间不早了，大家一会就启程回南江市。
“不等李叔回来吗？”白飞飞怯生生得抬头，还好严格的教导并没有影响他话痨的性格。
吴老坏也是搭腔：“他去警局接儿子了，好像得等一会才回来呢。”
李德强还想着等案子破了，请狄小夜他们吃一顿饭的。
“我知道你们的意思，虽然只是一顿饭，但毕竟是李叔叔的心意，吃了这一顿，他才能安心。”说到这里，狄小夜叹了口气：“可是他现在的生活我们也清楚，这顿饭势必要花去他多半的积蓄，还是不吃了。”
“更何况，侦探费，他已经付过了。”
狄小夜取出那枚一元钱硬币，上面的国徽熠熠生辉，五角星散发着耀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