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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咋没走啊，我一直没瞅着你们，还以为你们都走了呢。”中年人村长还是热情，并且他还认得我们。

奉琳在我们身后小声道：“这里的一切并非是完全重复的，最起码也是周期很长，不会每天都上演一遍落神娶亲的戏码。”

我们被中年人村长请进了屋子，他们家很大，而且已经有点接近我们父辈小时候的那个年代了，只是还没到有电灯的那个时候。

跟着这个中年人村长进去，全程那个脸色铁青的老头都脚不沾地的跟在中年人村长后面，看的我头皮发麻，而且村长似乎全程无视了他一样。

进去之后村长就又热情的招待我们，给我们端茶倒水，拿出珍藏的瓜果点心，我这两天来回奔跑又没吃什么东西，早就口干舌燥了，但理智还是让我拒绝了他。

这村长也是阴魂，对于人世的意识已经没有那么敏感，也看不出我们对他的抵触，而且安排我们坐下之后，就开始来来回回的说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

按照奉琳和宁秋霜的说法，我们的出现，对于这个村子来说就是外界的刺激，会影响到他原本应该一直重复或者长久不发生改变的生活轨迹。

想要真的把我们硬塞进他的生活轨迹，也没有那么容易。

互相客套了几句之后，这村长也没有问过我们的来历和过往，他不是活人，已经丧失了这种意识上的判断，或许他生前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死后只是靠着声音的这点回忆，营造出了一个跟生前相似的性格。

“现在应该已经是凌晨两三点钟的样子了，再过一会天就亮了。”

奉琳看着窗外的月色推断时间，天亮之后会出现另一个宋家庄，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奉琳和宁秋霜似乎都想让我去从村长口中套出话来，当然主要是想要知晓更多他的记忆。

我想了一下，就开口问他，知不知道村口有茅草屋的小院子里住的是谁。

村长陷入停顿想了半天，才开口道：“那个是以前我们村苦娃子的家，你们怎么会问这个？”

他这种说话的状态让我很别扭，就是那种拿手机看视频突然点个暂停，过个一段时间再重新点播放的感觉。

村长在回忆的时候并没有表情的转换，但是脸上的表情乃至于全身都会定格，然后过很长的时间再继续刚才的表情，营造出一种好像没有停顿，他是直接脱口而出回答我们问题的感觉。

这种情况也只能说明他已经死了很长的时间，记忆中的很多事情都随着阴魂的衰弱慢慢遗忘。

我继续问他口中那个苦娃子的事，他就摆手道：“你们问他干嘛，都死了老些年了。”

“我们也是随便问问，因为村里的茅草屋似乎也不多了，不知道谁还住这种屋子。”我随便找了个借口，没想到正好让村长打开了话匣子。

村长拍着大腿叹气道：“没办法，那时候穷啊， 苦娃子他妈生他的时候就死了，他爹借了很多钱，说是出去做生意，走了也就没回来，再到后来的， 有天苦娃子去县城里买什么学习的书，来的时候下了大雨，回到家就病了，他没钱，也不舍得给自己看病，拖着拖着就病重了，那么年轻的时候就死了。”

我们知道了苦娃子的死因，但是我没想到村子居然知道这件事，这说明村子死的时间比苦娃子要晚。

这提醒了我一件事，想要从这些阴魂口中问到线索，不能只看这些阴魂的外貌，可能看上去年轻的人，只能说明他死的时候年轻，但说不定死的年数多了。

我继续询问村长，专挑村里死人的事儿问，诸如谁家谁家有没有出过什么灾，死了几个人之类的。

村长就接着我的话回答，反正我问什么他也都回答，但是眼看外面月亮越来越沉，我们并没有找到真正有用地方信息。

这时候张天养已经听得不耐烦了，突然一拍桌子，指着在村长身后站了一夜的老头道：“你看看他是谁？”

村长慢慢回头，有些失神的道：“爹，你咋还不去睡啊？”

老头面对自己儿子的时候，脸色还是柔和了一些，说等会就去睡。

显然村长一时没想起来自己老爹已经去世了，这时候张天养又把话题往前推了一把，沉声对村长道：“你忘了吗？你爹已经死了！”

“我爹死了？”村长又是一阵停滞，过了许久之后面上露出惊恐，声音都开始变调了，哆哆嗦嗦的和自己的老爹拉开了距离，颤声道：“没错，爹，你已经死了好多年了啊，爹你怎么又回来啦？”

张天养把村长的情绪逼到崩溃，虽然我觉得有些残忍，但这更有利于我们观察到更多的线索。

没想到张天养的这一句话不止逼疯了村长，还让他老父亲也陷入了疑惑和迷茫。

老头看着吓瘫在地上的村长，疑惑道：“儿啊，你是我的儿吗，为什么你这么老了？”

这俩人的记忆里有彼此，但是时间线不一样，村长想起了自己父亲已经死了，这老头的记忆停留在自己死亡的时间，那个时候村长的年纪比现在小。

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程度，张天养也继续逼问下去：“你没记错，你爹确实已经死了，你再仔细想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这里真的是你家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

张天养有时候看似莽撞，但实则在关键问题的判断上却很细心，这可能和他的职业有关，他们这一行每天和尸体打交道，就必须要养成自己乐观的心态，但工作的时候也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一个不注意就会顷刻间丢掉性命。

因此张天养并没有直言告诉村长，他也已经是死人的事情，只是想让他回忆起来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

但是村长的情绪已经崩溃，一直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

“这里，是我家，但是是我小时候的家啊，我爹娘走了之后，家里都被我儿子儿媳妇给换成别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