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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那四棵竹子的地方还是到了。时间已经很晚了，我们打起了手电筒。小漠是有大晚上跟我出门办事的经验的，所以他带来的是三只手电筒，还是那种LED能调节光亮的。
手电筒的光照上去，他们两就上下左右一番打量。还是小漠先说道：“零子，这不是坟吧。”他还对着竹子中央跺跺脚，“一点印子也没有。”
余云艺现在没有了几分钟前的那种优越感了。因为她开始缩着脖子躲在小漠身后，看向四周那眼神都不太对了。
远处的黑暗山野中，传来了几声“咕咕咕咕”的声音，她惊着问：“什么叫？”
“野鸡！大小姐！”
小漠没理会她，看向我问着：“开挖？”
“挖挖看吧。就算没印子，也有可能是老坟。”我们这老坟，上百年没人祭祀修坟的那种，真的看不出那是坟来。所以这种可能性，还是要考虑进去的。
小漠轻轻推开了余云艺，自己开始动手了。余云艺是抱着手电筒，也不帮忙照照我们干活的地方，而是直接对着天，两眼睛就不停地看着四棵竹子。
我和小漠是拿着工兵铲，又握着手电筒，勉强干着活。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小漠这人是勉强不来的。
才挖了没几分钟，他把手里的铲子往旁边一丢，说道：“困死老子了。”得，脏话都出来了，“我帮你照着，你挖吧。”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认命地把手电筒递给了他，两只手加快了开挖的速度。
如果是老坟的话，这距离，应该离金坛并不深了。但是我足足往下挖了半米，才感觉到铲子碰到了东西。我心里微微诧异着，这深度，跟老坟的各项数据不匹配。难道是因为这里的四棵竹子长得太好了，水土没有流失，反而一年年的变成了泥土，盖在上面的？
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我也不是什么聪明的孩子，能挖出金坛就好。
我按照着平时迁坟的方式，把泥土都挖开了。露出了大半个金坛坛身来。工兵铲很顺手，这里的泥土也不硬，不过等我做完这些，也累得有点喘气了。
平时迁坟，这种活都是两三个人做的，今晚上我一个人就给搞定了。
我放下铲子，就坐在一旁的泥地上，从包里找出了一小团我手指头那么粗的绳索。这是用来抬金坛出来的工具。我就这么整理着绳索，按照我们家的技术，把绳索做成了一个能套取的活扣。
余云艺又来刷存在感了：“喂，零子，你这是干嘛？继续挖啊！”
我累得不愿意跟她说话了。从包里抽出纸筒装着的香来，对她说道：“你上香，告诉金坛里的，就说我们要带他离开这里。”
余云艺给我一个白眼，抽出了我的香。我一边做着绳扣，一边看着她上香。她是以手诀横执香，这没问题，我们这横执香，竖执香的都有。但是她那手诀，我看明白了。我跟了六年的那个老岑，也是这么执香的。老岑没有要求我跟他一样，他这个小习惯，没有成为我的习惯。我还是沿用我们家的执香方法。
我低声呢喃着：“外祖的娘家吗？”看来这个外祖的娘家，对余云艺他们家的影响还是挺大的。
余云艺上好香，对着那金坛说了一番。感觉，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我把工兵铲丢到小漠脚边上，说道：“去砍根竹子来，要粗点的，能把金坛抬起来的那种。”
一般家里迁坟，抬金坛用的，都是扁担。在我们的体系里，扁担似乎有着什么神奇的力量。反正我没见识过。
小漠抓起工兵铲，问着：“你不是说，这金坛里的东西，容易跑竹子里去吗？”
“是啊！但是你看，这里有四棵竹子，那么多竹竿。上百根了吧。它就算跑出来了，那也只是藏身在其中一根里。我们就来赌这个百分率。你看，百分率也不高，百分之零点几而已。”
小漠一挑眉：“那你去吧。反正百分之零点几而已。”
“草！我都忙了这么久了。没看到这么大个坑是我一个人挖出来的吗？”
余云艺突然说道：“你就是欺负漠少爷，觉得漠少爷好说话是吧。”
她的这句话，让我们两都慢慢转头，看向了她。我跟小漠的相处状态里，这种事情，经常有发生，但是从来没有人会说是我在欺负他。余云艺这话，说得就不那么让人喜欢了。
小漠转回头，瞪了我一眼，拿着工兵铲走向一旁的竹子。我还嚷着：“对着竹节下面劈。”
“嘭！”一声响，随着几下摇晃，一根竹子倒了下来。只是这竹子，有点跟我想的不太一样！之前那金属棺材的那事，那四棵竹子是钓鱼竹，就手指头那么点粗。而这里的竹子大竹子，就是农家用来做竹椅竹床的那种。而小漠这一下劈下去的，竟然就把那竹子给劈倒了。
只是他挥着那竹子，递到我面前的时候，让我说不出话来。那是一根就跟我们在学校读书时的叉衣棍一样粗的竹子。
他还说着：“喏！就这竹子的营养状态，我保证，我不在那百分之零点几里。”
我接过那竹子，拿在手里也挥了挥，说道：“你就不怕，这里面万一是个瘦子，正好能钻进去吗？”
“那你可以试试啊，反正它已经在你手里了。”
行吧，这竹子赶紧也挺结实的。应该能把金坛抬起来。而且我们也不需要把它抬多远，只要能从土里出来就行。
我朝着小漠伸伸手，他就了解地拉起了我。我手里拿着那两个活扣，叉开腿，站在那坑边上，往下套绳索。
一般情况，就是绳索放下去，金坛上有特制的弧度，只要能套在那弧度下，再拉上来时，就会把整个金坛给套牢固了。一上一下，两个绳索，两个能套出这种绳索的弧度。要是上面没套稳妥，金坛就会翻。要是下面没套稳妥，那金坛就会往下滑。
我照着小时候看了几次迁坟的经验，找到了那弧度。套好了，上方穿过用工兵铲粗糙修整了一下的竹竿，就串了过去。晃着竹竿的另一头碰碰站在一旁的好奇看着的小漠。
他依旧是瞪了我一眼，但是还是接过了那竹竿头。
“架肩膀上，慢慢往上。一、二、起！停！停！停！”我喊着，马上放下了金坛。这金坛估计也就离开它原来的位置，不到五厘米呢。
“怎么了？”小漠问着。
我低声骂了一句：“挖槽！”我的绳索上面这个，几个滑了出来。也幸亏我挖泥不深，那金坛就跟拔萝卜一样，刚被拔出来一点，就出现了松动，金坛被四周的泥围着，才没有直接歪倒一旁去的。
我再次调整活扣，再来一遍。妈滴！这次的下面那个活扣没有着力点。
再来！草！歪了！
再来！
终于在第六次的时候，那金坛总算完全脱离了泥土。我们把它放在了一旁。
我整理好绳索，就掏出了阴阳铜钱，以手诀执铜钱，敲击金坛壁。这就像是在跟它敲门。我们想要友好拜访，总要先敲敲门吧。
不过我们有礼貌了，对方似乎没什么礼貌。一点回应也不给我们。没有诡异的风，没有奇怪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小漠也跟着我一样，蹲下来仔细研究那金坛。他说道：“你说，它都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亲戚过来给它上上坟的。它会不会已经投胎去了？”
这么蹲着，我抬眼就看到了在我对面，在小漠身后的余云艺。我都不知道她到底跟来干嘛？纯属刷存在感吗？而且我也不懂，我今晚上，为什么总是在意她。
我缓缓吐了口气，整理一下思绪，才说道：“香烧了，通知到位了，这门也敲了。开坛！”
“现在？”小漠惊讶着，“大晚上的开金坛？你今晚是带我们演鬼片来的吗？还是你现在弄了个什么直播。你手机挂哪呢？”
我收了阴阳铜钱，这可是我从供台上搜刮来的好东西呢，不能弄丢了。然后说：“你就没发觉，我们两抬起来的时候，很轻松吗？”
小漠愣了一下，我才继续说道：“我抬过金坛。我知道金坛的大概重量。而这个金坛的重量，就跟一个空金坛差不多。这里面，应该根本就没有尸骨。要是有，也是婴儿的尸骨。但是我们这葬婴儿，绝对不会用金坛。所以这里面并不是尸骨，而是某件东西。或者，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你依靠重量推测的？”
“对！”
“你猜的？我说兄弟，你能靠谱点吗？万一你猜错了，我们就是大半夜开金坛的傻逼了。”
“抬金坛，我是专业的。”
“万一这个金坛做的时候，就比别的薄，所以它比较轻，你猜错了呢？”
“你就这么不信任我吗？漠少爷！”
“你就靠猜的，让我去陪你做一件很冒险的事情，我觉得太离谱了。”
“一开始我就说了，这事是刺激又冒险的。你来了，怎么就不肯陪我刺激一下，冒点险呢？”
我们两正一人一句说着话呢，一道手电筒的光就晃了过来，接着就是老男人粗狂的声音吼着：“那边是谁？别给我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