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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一世晴好 1

三段锦之醉红楼 苏绒烟 2718 2021-09-25 00:40

自始至终不曾开过口的川夷,听闻之后总算稍稍抬了头。

“药引,是什么?”

君王讪讪着转过脸,半晌无语。做恶人的,又成了川巳。

“无他,只要一盅你的心窍血,而已。”

将军。

川夷垂了头,悄悄隐了唇角笑。呵,好一步将军棋。若是应了,剖出那点心窍血,自个儿也就跟着没了命。若不应,榻上君王,只怕也会一道圣旨来取了自个儿命。应了,自个命殒,江山成他的。不应,亦是命殒,江山还是他的。

逼上绝路了呢。

心里百转千回,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再度抬了头时,川夷甚至还重新戴上了那点温柔笑。

“父皇,儿臣的命都是您给的,如今,倘若儿臣的几滴心窍血就能救父皇于水火,儿臣岂有决绝之理?就算父皇要儿臣剖出自己的心下药,儿臣,也定是万死不辞的。”

说话间,竟就随手冲内衫里一探,缩回来时掌间便多了一柄小巧匕首。

“父皇,儿臣这便给您。”

话音放落,那匕首便直直插了下去。

肯定是不得如愿的,否则,这出戏该如何唱得下去?

破空而来的一枚铜钱硬生打落了川夷的匕首,随之进来的便是面带愠色的言花未,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个垂首的丫鬟。瞧清来人的瞬间,川巳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皇上,您这是老糊涂病昏头了吗?”

挑衅样的话一说,满室皆静。换做往昔,这等大不违的话,出口,便是要杀头的大罪,如今却被花未名正言顺地说出来,连带不遮掩的鄙夷。

那君王,竟就乖乖听了不敢反驳。其实,也没法再反驳。他的命,在川巳手上,在川夷心头。一个连命都被别人攥紧的君王,哪里还有声讨尊严的资格?

“川夷是我未来夫君,更是这江山未来的主。皇上您一句要活就生生夺了我夫君的命,您是要如何准备对天下人交代?”

呵,堂堂一代帝王呢,被个丫头教训了,竟就哑口无言。

“更何况,若要做那孝子,您床头站着的大皇子岂不是更适合?怎么就略去了他这长子嫡孙反倒轮到我们川夷身上?”花未继续咄咄逼人。

“这……”君王继续哑口无言。

“原因,大家心知肚明。”川巳无所谓样摆摆手。

花未的回应,不过是当川巳空气,自顾转脸对着榻上君王,笑得叵测。

“皇上,小女就斗胆问一句,只要能寻着那同血脉之人,您可是愿意留下川夷一条命?”

川巳那托着锦盒的手不着痕迹地颤了一颤。

那边,君王还在讪讪着不知所以言,花未却没了等待的心。阴恻恻地一笑间,竟是反了手推得身旁人一个踉跄上了前。

“皇上,这丫头,可是您名副其实的骨血呢。”

本该是石破天惊样的话,这会却没点该有的回应。君王早已赤红了眼,他要的,不是什么皇子皇女,只要那一盅能当药引的心窍血,如此而已。而早已知各自身份的各自人,也不曾有谁露出点该有的惑。

而那被推上前的人,是阿江。

少许慌乱过后稳住了身形,低眉垂目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停顿也只小会光景,继而便悄悄叹了一声后起脚慢慢朝榻前走。

竟就走得有些认命的意味出来。

经过川巳身侧时,川巳别开脸,眸子微眯了,脸上满是似是而非。

变故也常发生在某一瞬的电石火光中。

凭空出现的匕首,以决绝的姿态戳穿了心脉。噗的一声,是皮肉破裂时的嘶喊。破裂的,是川巳的皮肉,戳穿的,是川巳的心脉。

阿江握着匕首,缓慢却坚定地,用尽气力,直到匕首完全没入川巳体内。

川巳慢慢扭回脸,不可思议的同时还带了些大彻大悟样的无奈。

“我知道你恨,恨不得将你眼中瞧见的这人挫骨扬灰。可他的好,你就不曾瞧进眼中?他为你遭受的那六年的罪,就不曾让你软了心?就,不肯再多等一会?”

阿江还是微垂着眉眼,动也不动。

“雉姬,你好狠的心呢。”

灿然一笑间,川巳缓缓闭紧了眸子轰然倒地。

“你……你们!”君王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

“皇上,不是,该称呼太上皇了呢。”

花未摆摆手,笑得俨然桃烁。

“戏也瞧够了,您该上路了。安心,儿媳自会替您想个响亮谥号,您大可瞑目了。”

话毕,一扬手,袖中长鞭就似吐信的蛇样绕上了君王的颈。

一代君王,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天子,死了。

一室死寂。

“不是他。”

久不曾开口的川夷低低出了声,倒是将神游在外的两人拉了回来。阿江还怔怔,花未却下意识扭了头去看那倒在地上的人。还是那袭白衫,还是那滩鲜红,只是那脸,却在一点一点的褪去了颜色。

居然是夜枭。

“约莫是吃了易容丹。”花未啧啧。“倒是厉害,模仿得惟妙惟肖的,骗了你我也就罢了,竟就连阿江都被骗了去。”

“天要亮了。”川夷转了脸望窗外,若有所思。

“是呵。”花未不甚在意地收回鞭,笑愈明艳。

“要改朝换代了呢。”

妃嫔与皇子出殡之日,一国之君也驾崩了。不是死于忧患,而是死在谋逆之上。

刺杀者,大皇子,沐川巳。伤及太子川夷左眸,川巳逃逸,同党被捕,自戕身亡,尸首被挂在护城墙外,昭告天下。

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尚且停尸祖祠,待择日下葬。天下臣子急的,是新皇登极大宝。

这种现状,是花未一手促成的,她很是满意。而眼下她更满意的,是那一身龙袍穿在川夷身上,竟是那般的顺眼。

“来,戴上这个。”

挥退一帮服侍的宫人,花未扬扬手中眼罩,笑得兀自璀璨。

一国之君,怎能顶着个黑漆漆的窟窿上朝?纵是那窟窿如今已是勋章样的存在,但,君王的仪表,是要万人景仰,而非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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