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其他 昔木不忘语

第十章

昔木不忘语 郭八 3090 2021-09-24 15:51

难受的岂止只有田隶真,因为江灵把吴霖枫的事情告诉田隶真,江灵也在吴霖枫那里吃了瘪。回家路上,江灵着急上火,不住诚心诚意地向他道歉:“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吧。”

吴霖枫气得肺都要炸了,厉声吓道:“下次?还有下次吗?”他怕吵醒怀里的小萌,憋着气不再吭声。

之前吴霖枫从来没发过这么大脾气,江灵心里更加懊悔不堪,又极力想挽救:“哥哥,你放心,阿真她绝对不会告诉其他人。你相信我,我跟阿真认识四年多,我敢保证她不是爱嚼舌根的小女生。”

吴霖枫气愤至极,拼命压抑心里的情绪:“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不告诉任何人,任何人!这几年我从来没跟人说过这件事,唯独告诉了你。你怎么可以这样无视我对你的信任!”

信任。江灵实在震惊,吴霖枫深邃而锐利的眼神就像刺在他心头,脑子轰地一响,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悔恨、懊恼、愧歉,如果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这么大意。

公交车到站,吴霖枫冷冷地说道:“行了,我回去了,你别再跟过来了。”这句话半是关心半是生气。

生气,的确很生气。吴霖枫小时候家境优越,而且才智过人,骨子里本就带着凌人的骄傲。虽然生活把他磨成了一尊笑面佛,却没有什么能拔除他根上的傲然。不要说别人的同情,就是旁人提起他的境遇,吴霖枫心里都会不舒服。看着吧,再过十年,他一定要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他一定会凭着自己的双手,洗掉曾经的耻辱,拿回他的骄傲,他的自尊,他的优越!

十点多,吴霖枫披着羽绒服出门倒垃圾。刚转身带上防盗门,看到海棠树旁站了一个人。他震住了,怎么也没想到江灵还在这里。寒风呼呼刮着,他冻得浑身发抖,不停地搓着双手。

吴霖枫急急走过去问道:“你一直在这儿了?”

江灵两腮通红,缩着脖子点了点头,眼神中闪着纯真和一股傻气。

吴霖枫本想骂他,可又骂不出口,转身进屋拿了条围脖,给他围上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江灵抬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还生我气吗?”

“我要是再生气,你是不是要钻进冰柜里给我请罪?”

两人走在路上,黯然的灯光拉长了影子,寒风吹得枯叶乱飞。江灵摘下围脖说道:“哥哥,这个围脖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你戴着吧。”

“行了,你戴着吧,我不冷。”吴霖枫看到小吃街还有灯光,就问他说,“你饿不饿?去吃点儿东西吧,这边有一家米线店,特好吃。”

江灵点了点头,进去后两人各点了一份酱香米线。江灵把书包放到旁边凳子上,转头小心翼翼地对吴霖枫说道:“哥哥,今天阿真只是无心之失,她发了烧才会在文奶奶家睡着。你不要怪她了好不好?”

“她发烧了?”

“是啊。”

“那为什么不解释?”

“她性子就是这样,老觉得自己什么都能抗。她从小就不在父母身边,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了。她爷爷性子特怪,以前经常打她,而且她上小学时也常常被大年纪的学生欺负。要不是有个慈爱的奶奶,都不敢想象她怎么走过来了。大概就是那些经历把她养成这样的性子了吧。”江灵又说,“况且刚才那种情况也不允许她解释吧。”

吴霖枫若有所思,过一会儿坦言说道:“这事儿我太冲动了,你回头跟她言一声,不行我就跟她道个歉。”

“不用了,只要你不怪阿真就行了。”

老板娘端上来米线,吴霖枫递过去一张五十块钱,江灵眼疾手快拿过来那张票子说道:“哥哥,我带钱了,我来付吧。”

虽然平常吴霖枫对自己的花销控制得相当严格,但随手替别人付钱的习惯却始终改不掉。与生俱来的大气风度长在骨子里,本也不是改掉的事情。故而吴霖枫说:“我在的地方哪有你付钱的份?赶紧给阿姨吧。”他知道江灵担心什么,在江灵面前也从不需要遮掩自己,又说道,“放心吧,我刚拿到这个月的稿费。”

江灵这才放了手。

人在逆境,这是常有的事儿。难得的是于逆境中有个知心朋友,你不用说什么,他就懂了。

第二天起床,田隶真的脑袋仍然一阵晕沉。杜姗劝她休息一上午,田隶真还是挣扎了起来。大家都以为她害怕耽误新课程,其实只有田隶真自己心里明白,她是急着见到林友康,想把事情赶快说清楚而已。

等待的过程实在难捱,田隶真坐在教室,心绪紊乱。时间缓慢地蠕动,她本想背会单词,却发现什么都记不进去。笔记本上不知何时写满了林友康的名字,田隶真慌乱地哗哗擦掉。擦着擦着,脑子不断闪过很多事情,以前都不曾细想过。田隶真感到心慌意乱,头脑晕沉,她趴在桌子上,心底有一个声音在狂喊:“林友康!你怎么还不来!”她吓了一跳,从前桌那借来一本《故事会》。可还没看半页,视线已经完全模糊。

下课铃声响起,把田隶真猛地惊醒。她一会儿看看前门,一会儿看看后门,都不见那个黑色身影。周末学校不要求穿校服,他总是喜欢穿着黑色运动服套装。高高大大,样子又干净利落,实在很难让人不欣赏。田隶真想着想着,竟然笑了出来。

“喂,喜鹊往你嘴里拉分泌物了?乐成这个样子。”

田隶真回过来神,支着下巴的手垂下来,瞪了一眼孟文静,表示懒得和她斗嘴。

“去吃饭不?反正你也是在这愣神。”

“不去。”田隶真果断简短地回道。

“我请你。”

“那也不去。”

“小妞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骨气?”孟文静脸上一副“哦,我知道了”的表情,捏了捏田隶真的脸笑着调侃道:“阿真,你小心变成石头。”

田隶真疑惑地问道:“什么石头?”

孟文静笑着站起身,往后走了好几步,才冲田隶真一字一字地说道:“望、夫、石。”

“去死!”

望夫石,望夫石,望鬼去吧。田隶真嘴里嘟囔着,看了看手表,已经七点二十五,平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到了。田隶真极度不安,心里狂喊:“林友康,你赶快给我滚出来!”拿起碳素笔,在草稿纸上一通乱画。到七点五十,田隶真心里更加烦躁不安。她的脑门抵着桌子,胸口燥乱难堪、神经异常紧张。

就在这时,班长过来敲了敲桌子说道:“田隶真,林友康请了一个星期的假,老班让我给你说一声,帮他收一下发下来的资料。”

田隶真猛得起来,吃惊地问道:“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他怎么了?为什么请假?生病了吗?老班怎么说的?”

“我哪儿知道啊,”班长两颗大门牙摆在嘴外面,“我又不是你们的全职保姆,你问我,我问谁去?”班长又感觉诧异,“平常他不经常旷课吗?干嘛这么惊讶?”

田隶真心里失落落的,垂头丧气地点了点头,无奈地摆摆手对班长说:“知道了,退下吧。”

班长狠狠骂了句:“孙子!”

虽然以前林友康也常旷课,但田隶真却觉得这次林友康是因为昨天的事才不来上课。心里燥乱得很,拼命集中精力好好上课,却总是管不着自己。

;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