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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督主的一天

督主嫁到 半夏浅阳 3849 2021-09-22 11:17

蔺扬跨进太和殿的刹那,银白的曙光带着一抹浅淡的红霞从遥远的天幕边破空而出,穿过了千山万水,照进了太和殿,一片耀眼的光亮瞬间勾勒出他英挺的轮廓,气宇轩昂、惊才风逸!

那再熟悉不过的眸光带着不同往日的沉着和冷峻,看得裴音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她呼吸一滞,就这么看着他宛如神兵天降般进了殿,径直走到她身旁,优雅地站定。

好一会儿,她整个人都只有俩字——“恍惚”。

依稀记得高高在上的夏桓帝,喜地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唤了声:“扬儿,你回来了……”

直到蔺扬行礼请安完,夏桓帝头顶的宝冠上,那镂工极巧的金龙都还在微微颤着。

她无法自制地偷眼去瞧他,唔,虽然他往日的衣着也很优雅体面,可是今日,却真是换了个人。

银翅乌纱上,规制严格的翡翠东珠霸气流转;云紫的缎袍上,流云金蟒踏着寿山福海,气吞山河;腰间的东珠玉带贵气夺目、熠熠生辉!

这奢华至极的蟒袍冠服上身,蔺扬往日那清雅的气质便生生笼上了一层颇有距离感的王者之气!

理智告诉她赶紧收敛神色,她深吸了口气,打眼瞧了一圈,嘴角便泛起了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浅笑,整个大殿上,上至皇帝,下至所有的文臣武将,目光的焦点几乎全都落在他身上。

忽见文渊阁首辅林正德出列禀道:“皇上,既然淳逸王亲口为证,料想蓬州漏舶案,裴提督定是秉公办理,并无私心,不如就等三司会审之后,再看结果吧。”

夏桓帝这才也回了神,将粘在蔺扬身上的目光一转,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韩御史,沉声道:“林阁老虽如此说,可是,朕仍是不知,你们这所谓天下文官、天下学子们究竟作何想法?”

浑厚的男声在太和殿里亮如洪钟,听得众臣皆是一愣!

只听“噗通噗通”一阵乱响,就见以林阁老为首的那帮文臣们,呼啦跪了一地,皆俯首道:“臣不敢、臣知罪!”

裴音惊得快岔了气,这帮人,多以清高有节自傲,可在这大殿上,竟然调转风头如此之快,也不知究竟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还是看着林正德都改了口风,才如此这般……

夏桓帝眉头一皱,宽大的袖袍一拂,却并不喊“平身”,只沉声道:“蓬州漏舶一事,朕看了奏报,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月两月之事了!若不是朕派了裴卿亲自下去,朕真不知,你们这些个监察御史、各级父母官,究竟要何年何月,才能把如此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贪赃枉法之事给朕报上来?”

他顿了顿,又叹了口气,感概道:“往日里,朕要是在哪位不知名的美人身边多趟了几晚,你们可都是要明里暗里进谏一番的,这蓬州漏舶重案,你们一个个真的就没有一丝消息?朕有时觉得,大概是朕这个皇帝,真的太好说话了一些,所以,做的真有些,窝囊!”

裴音心头一惊,皇帝如此直白的说法,真是出乎她意料,连日来,她也真没往这方面去想,不过被夏桓帝这么一说,看来真是如此了!那蓬州漏舶之事岂止一月两月,若是地方官员全都勾结在一起,有意欺上瞒下,甚至特意避开东厂的耳目,那想瞒个两三年倒真是做得到。

“臣等不敢!请皇上降罪!”林阁老带头喊了一嗓子,那敦厚和蔼的面上至诚至切。

众臣皆跟着齐声附和,叩首伏地,从裴音的角度看去,文官队里,有的人伏在地上,衣袍都不住地颤着。

这种震慑人心的天子声威,着实撼动了头一次早朝的裴音。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原本觉得自己毕竟是穿越过来,不管身份再怎么特殊,应当也是一种看客的感觉,不料,现在真生出来些云深不知处的感慨了……

忽见旁边的武将和公爵候伯都一同跪了下来,裴音忙也跟着跪了,但偷偷抬眼看去,夏桓帝揉了揉眉心,长叹一声,而他不怒自威的目光,在大殿上转了一圈,终是落在了蔺扬身上。

那目光中,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期望,就连裴音看了,都有些期待,在这种时刻,他会不会说些什么呢?他心中又在想着什么呢?

可是,蔺扬就那么跟着跪着,并未说话,那棱角分明的侧颜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自己只是偶尔路过,来客串了一把的俊美路人。

而自打刚进殿那一瞬的眸光交错,之后,蔺扬就再没看过她一眼,竟也让她有了点莫名的失落。

“罢了,都平身吧。”夏桓帝浑厚的声音淡淡响起,显得整个大殿越发静地出奇。

……

直到下午,裴音坐在司礼监的暖阁里,心里都还是翻来覆去今日早朝之事。

她随手打开一本奏折,只扫了一眼,忽然就明白,夏桓帝要她好好批折子是什么意思了。

自古文官都喜欢拉帮结派,天夏自然也不例外,整个官场,恐怕许多都是内阁首辅林正德的势力,若是他们有意要做些阳奉阴违或者左右圣意之事,显然并不难,所以,夏桓帝与那些看重宦官的皇帝一样,都需要另一支完全属于自己,能绝对信任的力量,来与整个文官集团抗衡。

一旦两方权力制衡,才能真正实现皇帝的绝对权威。

在军权不能放纵、文官早已结党的情势下,没有谁比“没根的”内廷宦官更值得委以重任了!太监们,不像外戚,还有篡位夺权的可能,他们,可是皇帝的家臣,自己又不能传宗接代,唯有尽心尽力伺候皇帝,才能保住仅剩的那点尊荣。

她站在窗边,轻叹了口气,只见呼出的白气清晰可见,眉心微微一拢,想着这顺京的倒春寒,可真是冷,又一眼瞥见廊下一株刚抽新芽的雀梅,忽然就想起个潇洒飘逸的身影来。

裴音忆起,刚穿越过来时,第一次进蓬州城,就在“一品听涛”误打误撞遇到了海通船会之人,当时她偷听被发现,急于脱身却带翻了一盆雀梅,那雀梅比眼下这盆,绿芽更多,也更密,显然是气候的原因,而当时救自己脱身之人,又何尝不是,比先前认识的那个他,要神秘得多呢……

阳光淡淡地洒在她脸上,寒意深重的空气让她感受不到一丝阳光的温度,她微微闭上眼,想起今日早朝后,江小五对她汇报那件“要事”。

“蔺扬,现年二十二岁,当今皇上夏桓帝的七皇子,杨国公的亲外甥,十岁丧母,十二岁上,因惹怒了皇帝,被送出皇宫,前往封地永宁,封号:淳逸郡王。这一去,就是整整八年,直到两年前,东夷频繁犯境,他作为海防重镇的封地郡王,在当地第二任水师指挥使战死后,终于自请领兵,担起了一方守备重任,不曾想,自他领兵后,便转败为胜,屡建奇功,连年海患成灾的天夏东境,终于迎来了安定之局。而他,也终于晋封:淳逸亲王。”

难怪,难怪她穿越来遇到的蓬州海难,他竟然也会在同一艘船上!

难怪他也会那么巧的遇见她在一品听涛偷听海通船会,难怪他会不遗余力地在暗中协助自己查清蓬州漏舶案。

原来这一切,都不仅仅是巧合,他,也是来暗中查访蓬州海患之事的。那么,他也是得了皇帝的密旨去的么?

不知怎的,想到此处,裴音的后背,隐隐升起了一丝凉意,如果,他也是得了皇帝的密旨去的,那等于皇帝在派她去的同时,还派了自己的亲儿子去监督,若是自己当时处事稍有偏差,是不是今日回京,又是另一番光景呢?

可是,这连日来的种种偶遇和相处,他竟没有一丝一毫对自己不利之处,反而想起来的,好似都是些,呃……难以言喻的关心?

思绪纷乱复杂,一时信息量太多,她揉了揉太阳穴,转身仍去桌前坐下批折子去了。

用过晚膳,只见花兴满脸堆笑地进来禀报:“督主,今夜您可以早点休息了,皇上今晚独独留了七皇子淳逸王在崇明殿一同用晚膳,崇明殿的小太监来报,皇上今晚心情很好,多喝了几杯,如今已经睡下了,今夜想必不会有什么事需要传唤咱们这边了。”

裴音眉梢微挑,一边看折子一边道:“哦?那淳逸亲王呢?是出宫了,还是留宿宫中了,可都得安排人打理伺候。”

花兴捧起一袭披风,往裴音肩上轻轻一拢,笑道:“督主真真细心,请您放心,今夜皇上特意留了淳逸亲王在宫中过夜,说是赐住英华殿,咱家一得了信就已经派人过去清扫打理了,又派了几个伶俐的太监宫女过去伺候着,眼下,想必七皇子已经在那边歇息了。”

裴音颔首谢过,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淳逸亲王很少回京,此次回来,恐怕皇帝会常留他住在宫中,英华殿那边,可得仔细伺候着,明日你亲自去一趟,看看有什么缺的,都让人给选上好的备过去。那边伺候的人,最好也再多提点一番,别有什么闪失。”

“是,奴才得令,定会办妥,督主请放心。”

花兴看着裴音那全神贯注看折子的样子,微微一笑,便自觉地退出了暖阁。

可是他才一出门,裴音便将手中的折子往桌上一扔,快步行至里间,从一个隐蔽上锁的柜子里,取出个烟紫缂丝荷包来,她打开荷包看了眼,里面的江山璜精光熠熠。

她将荷包握在手心,眉尖便是一蹙,暗叹一句:此物实在关系重大,你不来,我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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