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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元春将至

晋末凶兽 其名大鲲 3024 2021-10-16 07:45

这段时日,羊献容白天给孩子们授课,晚上在屋子里备课,整个人甚至忙得忘记了伤痛;

自从小贼离开东莞,她不但要教孩子们读书识字,还要传授他们加减乘除的运算,眼下那小贼虽然回来了,可仍是躲在小屋子里成天不务正业,也不知道他一天到晚究竟忙些什么;

她忙虽忙,却发现目前的生活竟无比的充实,甚至比她在家里的时候过得更有滋味。

看着一群跟自己差不多大,且目不识丁野孩子,慢慢变成知书达理之人,这让她既是自傲,又充满了成就感.......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感受,可就算想破了脑袋,却也没能想出个结果来。

下午给孩子们上完课,羊献容竟鬼使神差的闯进石韬成天呆的那间小屋,并打算表达自己对他的惫懒而感到不满。

刚靠近小屋,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捂着鼻子,羊献容一头闯了进去,刚一进去,羊献容顿时一声娇呼。

屋子里烧着炭火,炭火之上架着一口铁锅,锅里却是一种黑乎乎的稠状液体,而那股刺鼻的味道,似乎正是从锅里的稠状液体发出,而石韬则是赤裸着上身,正用一把铲子不断搅动锅里的液体。

“无耻!”

秃自骂了一句,羊献容双手提着青色道袍,迈着小碎步,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虽然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但他实在不好跟一个小娘计较,石韬继续搅动着锅里的稠状之物,他一面搅动,一面想着心事。

自从离开洛阳,他就一直在盘算司马伦究竟会在什么时候发动,现在找人打入敌人内部,并探听消息,明显有些晚了,先不说司马伦正准备干大事,肯定会尤其小心,就算为他效力多年的兰蔻,也因为与自己有了瓜葛而被司马伦排除在可信之人的名单之外,可见司马伦是何等小心谨慎的一个人,无法判断司马伦具体动手的时间,石韬只能从别处着手。

司马伦起事,必然要有人响应,若非如此,司马伦很难在短期内彻底掌控局势,这就是所谓的势,为了自身的安全,司马伦未必会告知他的同党起事的具体时间、以及具体细节,但总会向盟友们透露一个大概的时间段,所以石韬将目标锁定在了齐王司马囧的身上。

石勒从东海带回来的消息,跟他预料中的一样,东海王的封地内,同样有兵马调动的迹象,但东海王对老爹石崇的威胁更大,既然石韬将自己获得的情报告知了老爹,那么也就不用再将精力放在东海王的身上,齐王才是他重点盯防的对象。

派石勒去青州盯住司马囧,除了防止齐王对东莞下手,另一个原因,却是以齐王的动向,来判断赵王司马伦动手的大致时间。

元春将至,东莞县依然井然有序,该上工的上工,该训练的训练,羊献容依然每日教授孩子们读书写字,酒坊之内同样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刘胤的伤势已经大好,时不时还会到石韬的家中串一门,又或是狐假虎威的带着一群郡兵招摇过市.......

千里之外的洛阳,皇宫内张灯结彩,集市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俨然一派举城欢庆之景象。

在这种举城欢庆的背后,洛阳中枢的权利格局,正悄然发生着改变。

尚书令司马泰刚刚去世,便由王衍接替担任尚书令,侍中裴頠却调去担任尚书仆射,裴頠虽然仍兼着侍中之职,可实际上却被作为门下省侍中的贾谧完全剥夺了决策权。

前任尚书令司马泰,及侍中裴頠,再加上朝廷执政的中书省监令张华、陈准;门下省冯荪、乐广、荀藩等人,皆为保皇党,但随着司马泰的去世,皇帝孤弱,太子被废,贾后在朝廷中枢的权利,变得空前的强大。

远在下邳的石崇,刚刚得到中枢人事变动的消息,立刻便在徐州各地广发邀请贴,并让各地官员赶往下邳,一同庆祝元春,就连石韬也收到一份老爹发来的邀请贴。

除了邀请贴,还有一封书信,书信之上,除了告诉他如今洛阳中枢的人事变动,却对灰鼠转移石家财货的调查结果只字不提,就连东海王此刻正厉兵秣马的消息,也是一笔带过。

看完石崇的来信,石韬面无表情的将书信随手扔在了一边,却领着石方及孟斧头,并带着一堆大大小小的陶罐,去了蒙山深处。

半日之后,惊天动地的响声,自蒙山深处传来,一开始,无论官员还是百姓,都以为发生了地龙翻身,可过了半天,再无任何动静,大家这才放下心中的担心。

天色刚黑,石韬回来了,进门后发现厅堂之内,李子游和王旷,似乎等了很久的样子。

一见石韬,二人立即起身,李子游开口道:“世弘(王旷的字)说有要事禀报郡守,我二人在此以等了郡守足足一个时辰了!”

说完,李子游对着王旷点了点头。

石韬一脸疑惑的朝王旷看去。

王旷倒也不是个喜欢拐弯抹角之辈,他直入主题道:“今日一早,在下收到临淄的族人来信,称青州一地似乎有兵马调动的迹象,之前在下听过郡守与齐王曾发生冲突的传闻,因此刚刚得到这个消息,便来告知郡守!”

“下官与世弘,一早商讨过此事,都认为齐王极有可能会对我东莞不利!”李子游从旁补充道。

看看李子游,又看看王旷,石韬一时竟想到了别处。

像王家这类大族,有着自己的消息来源并不奇怪,同时王旷来告诉自己这个消息的目的,也未必纯粹,大部分原因还是担心王家在齐王与石家父子的争斗当中受到波及,但王旷能将这个消息告诉他,这无异于是一种变相的投名状。

无论王旷是出于私心,还是向石家示好,石韬都不能寒了对方的这份情谊。

石韬笑了笑,道:“按照辈分,小子该称您一声‘世伯’才是,若是被父亲知道小子长幼不分,必定少不了吃石家的家法,所以私下还望世伯称我‘七郎’即可,若是世伯害我吃了家法,七郎可不依哦!呵呵!”

经石韬这么一打趣,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非但王旷笑得很是和善,就连李子游也忍不住暗自为小主人击掌叫好。

王旷也不矫情,当即应道:“即是如此,请恕世伯在七郎面前倚老卖老,呵呵!”

“正改如此!”石韬点头道。

“对了,青州那边,七郎可有对策?”王旷终于说回了正题。

石韬神秘一笑,道:“世伯不必担心,其实早在数日之前,七郎便知道了临淄那边的动静,而且已禀告父亲,想来父亲已有对策,若非如此,他老人家怎么有心情广邀徐州各地的官员,前往下邳庆祝元春?”

王旷知道,齐王与石崇父子的各种举动,都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较量却是中枢与藩王之间的较量,其中的隐秘,石家父子自然不可能逢人便说,但瞧着石韬那副镇定自若的表情,王旷总算放心了。

元春之际,作为此地父母官的石韬,不能留在东莞与民同乐,自然要安抚一下此地的地头蛇。

“元春临近,七郎不能与大家一同欢庆,实乃憾事,到时候还请世伯协助李监使、以及羊郡丞做好节日祭典、及安抚百姓等事宜!”

“七郎盛情相邀,世伯自当从之,呵呵!”王旷抚须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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