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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一章 和解

大清首富 阿菩 3597 2021-09-19 12:01

吴承鉴自曼倩蓬莱回到日天居,路上惦念着周贻瑾跟自己说的话,也觉得自己和叶有鱼之间再怎么下去不行,有些心结还是得解开。夫妻俩的事情,有时候对错难分,但要想打破僵局,总得有个人让步。

叶有鱼就像往日一样,默默地便要为他准备洗澡水和晚饭,吴承鉴却忽然道:“等等,我们说两句话。”

叶有鱼怔了有半晌,这才坐下。

吴承鉴把吴七、冬雪都叫了出去,然后才说:“这几个月,我…”他张口了好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不是能对女人做小伏低的性子,在家里素来嚣张惯了的,极少对人服软,所以这时想让步,却说不出软话来。

他不开口,叶有鱼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吴承鉴知道再沉默下去,便是又要陷入那种令人憎恶的沉默,忽然伸手,把叶有鱼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低声说:“这段日子…对不住了…”

两个人好久没有这般亲昵的肢体接触了,所以才被抱住的时候,叶有鱼一开始浑身僵硬,但被吴承鉴亲了亲,又听了那话,身子就软了,终于哭出声来,道:“你…你不怨我了么?”

吴承鉴道:“我没怨过你。”

叶有鱼自见过老顾之后,已经打算再让步的了,但对吴承鉴这话,她心里是不信的。

吴承鉴道:“花差号那事,你是为了吴家,为了我。我没怨你。”

“若你不怨我,那…”叶有鱼心里憋着的话,终究还是问了出来:“那为什么这么久不跟我说话。”

话说到这里,她干脆豁出去了:“其实你还是怨我的。我为了吴家,为了你,这都是道理。但再有道理,我也…也让她难受了。你看不得她难受,所以心里怨我。可我当时又怀着身孕,你怕和我吵架伤了胎气,所以就憋在心里…可你就算口里不说,但我就不知道么?”

说到这里,她又抽泣了起来。

吴承鉴从未见她这个样子,当初在白鹅潭楼船上,她被生父嫡母逼迫,又被自己误会,也没见她把软弱给表现出来,在广州府的大牢里,都被自己下休书了,也能反过来逼自己向她吐露心声,怎么现在没说两句话便哭成这样,莫非是女人生了孩子之后,性子便容易变得软弱了么?

“哭什么呢。”吴承鉴在神仙洲混得顺风顺水,但那是面对一群花娘,眼前却是自己的妻子,心态位势都是不同的,便有些无措,“我没对你怎么样的…”

“你见不得她难受,而我,我…”叶有鱼我了好几声,终于脱口:“我见不得你对别的女人好。尤其是她!”

说了这话后,叶有鱼忽然有些后悔——她念着吴承鉴的好,本来是打算委屈自己,今天要让吴承鉴顺了那口气的,不料话赶话的,却说到了这个地步,把自己内心深处最掩藏着的东西也抖出来了。

吴承鉴听得有些愣。

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妒忌心,女人会有什么样的占有欲,混迹神仙洲多年的他清楚得很,只是…叶有鱼是这样的人么?

“老顾来看过我…”叶有鱼忽然说。

老顾是的吴家的老臣子,在吴家地位特殊,虽在仆位,却不是吴家每一个主人他都放在眼里的。尤其是这几年,没有公事他几乎不进吴宅的。但吴承钧发丧那一天,他还是找了一个由头来看访叶有鱼,这事吴承鉴知道。

只是叶有鱼这话来得没头没尾,吴承鉴不免听得莫名其妙。

叶有鱼道:“我之前以为,你是成亲之后,才慢慢对我好的。也一直以为,我们这场婚姻能成,是我靠自己的聪明才智跟你谈妥了条件,以为我们这桩婚事,是从买卖开始的,情义是后来才有了一些。初二回门之后,我虽然感激你对我娘好,忍不住又对你动了心…可是,贻瑾暗示了我之后,我才知道更多的事情。”

吴承鉴皱了皱眉头:“他又多什么口了?”

“老顾都跟我说了,”叶有鱼道:“其实我被软禁那天,昌仔跑去求援,你虽然没答应救援,却留了一道口子——其实我早该想到了啊,如果不是你早有示意,贻瑾那样的人,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被我说动?而在更早的时候,你又让老顾去拜托了忠叔,让忠叔关照我——我本来就奇怪的,忠叔虽然平时对我们母女俩也算照看,但成亲之前那段时间那般关照,显然是逾越平常之分的。所以老顾把那层窗户纸一捅破,我就全都明白了。”

“那之后我便知道了,刻在我心里头的那个三哥哥…是真的存在的,不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而且他一直都没变过,现在还成了我的丈夫…”

“我其实挺傲的,一直以为老天爷虽然待我不好,但我也能逆天而行,就算被软禁了,在那样的绝境下我也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可后来才发现,不是的。我曾经自以为了不起,可老顾的话却让我知道了,没有你,我什么也不是,什么也难成的。”

“我才发现,老天爷其实待我挺好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有一个人能够叫出我名字的真意,给我立了个榜样,关照我,引领我,让我能在那个家里熬下来,闯出一条荆棘路。”

“等我到最后闯到没路了,又是你给我开了一扇大门,大门的后面,是我做梦都想不到的光明与快活…三哥哥啊,你是不知道,在吴家的一些日子里,我是有多么的开心!”

“所以…”

“三哥哥,你以后别再这样冷着我了,好不好,我不能没有你。哪怕你不说出口,只是你的心对我堵着,我也就跟着堵得不行。我…我不能没有你,一时一刻,也不能的!”

她软语温言,半泣半诉,就像积了二十年的情绪犹如洪水一般一口气放了出来,把吴承鉴听得暖暖的,又怔怔的。这是一个女人把自己的心都扒开了,让对方见到了她内心最秘处的所有、最深处的一切。恋人之间,爱人者被动,被爱者主动,把自己心里的情意敞开到这个地步,往后相处,自身便得低到尘埃中去。

甜言蜜语吴承鉴在神仙洲经历得多了,但这般不管不顾、把自己最弱最羞处都掏出来的话,他也是第一次见,何况说这话的,还是逼父囚兄、的叶有鱼,他想都想不到,刚烈如她也会有这么柔弱的一面。

换作疍三娘的话,她虽是风尘中人,却是怎么也不肯自低到这个地步的。

两人抱在一块,好一会没说话,但周围的空气温热温热的,不再是之前那种尴尬,倒是黏黏的仿佛两人混成一团浆糊一般。

吴承鉴一时兴动,抱了叶有鱼上了大床。

叶有鱼便知道他要做什么了,虽然都已经生过孩子,却还是不禁有些羞赧:“这大白天的…”

却已经被两个人更粗重的呼吸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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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良久,两人才平复下来,吴承鉴摸着叶有鱼胸口那道已经很浅淡的疤痕,道:“我明天去义庄。”

叶有鱼本来懒洋洋的,又疲倦又欢喜,听了这话,一时胸口有些堵。

吴承鉴道:“不管怎么说,你在花差号的时候那般对她,不但落了她的脸面,怕还伤了她的心情,我…我得去给她道个歉。”

叶有鱼念头一转,忽然高兴了起来,柔声道:“对,是得向她道歉,要不要我跟你一块去?”

吴承鉴道:“不了,就我去罢。也不知道三娘现在心里怎么想,只我去,便一时尴尬了也还能转圜过去,你一起去,万一尴尬得接不下话来,可更尴尬了。”

叶有鱼蹭着他的胸口点头:“好,那回头我给你准备东西,你明天好好向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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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鉴和叶有鱼把话说开之后,整个人心情就舒坦了,这段时间于他乃是多事之秋,父老兄逝,官逼嫂疑,但夫妻俩和解了,这块石头一去,精神为之爽利。

第二日,叶有鱼一早起来,备了一份厚礼,光是一套翡翠首饰,便是万金之价,吴承鉴道:“太贵重,她不会收的。”

叶有鱼想了想,便另去取了一份价值与意义都恰到好处礼物,装成个箱笼。又说:“三娘下船之后,我让人对她的房间一点不许乱动,但日常多有安排人打扫,不至积尘。如果她肯的话,就让她回花差号吧。或者把花差号开到义庄附近也行,我知道义庄靠水的。”

吴承鉴道:“好。”

他带了吴七,便往义庄而去。

冬雪等他离开后,悄悄对叶有鱼说:“三少奶,昊官这是要去义庄?你怎么不拦着?”

叶有鱼看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忽然想起昨夜与吴承鉴的绵绵之情,脸上便蒙上幸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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