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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新蔡家

大清首富 阿菩 3950 2021-10-04 07:33

吴承鉴听吴七说大兴街亲家母又来找大嫂说话,心里就知道对方为什么来,他对吴七说:“去请大兴街蔡老爷过门一趟,有些话说。”

吴七答应了,吴承鉴又回左院陪了一会叶有鱼,叶有鱼人,精神却很好。

自那日大火之后,她就把外事抛开了,安心养胎。吴承鉴从狱中出来后,不管有多忙,也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陪她。只是两人相对却言语不多,偶尔说些花草天气而已。

没过多久,蔡士群就请到了,算算时间他来得可真快。

两人在书房见面,蔡士群笑容中带着不明显的讨好,吴承鉴道:“蔡叔不用这么客气,坐。”

夏晴奉了茶上来后,喝了一巡,聊了两句闲话后,吴承鉴随口提起粤海关那边可能要放多三张执照出来,还要重组万宝行,这话一下子把蔡士群引得心痒难搔——这个消息他早就听说了,对那张新执照以及万宝行的重组,他不是没想法,可是吴承鉴提了一嘴之后又扯到别的地方去了,这可让他难受得紧了。

吴承鉴忽然又随口问:“蔡叔家里头,跟启官有亲戚来往?”

蔡士群想了想,道:“有一门拐弯的亲戚。”

“那就怪不得了。”吴承鉴道:“万宝行重组的提议出来之后,我试着把蔡叔的名字提了一提,原本只是想试探试探,不料启官那边便答应了。”

蔡士群不虞有他,闻言大喜:“这,这…昊官,多谢,多谢了!”

“这事也还没全成呢。”吴承鉴道:“最后还要看粤海关那边的意思。”

“这个,昊官和启官都答应了,还怕事情不成吗!啊,我的意思是,不管成不成,我们蔡家都是感激昊官的。”

吴承鉴笑道:“大家一场亲戚,不要说两家子的生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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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鉴没留蔡士群多久,便送走他了。

蔡士群出来刚好遇到他老婆,夫妇俩回了大兴街,彼此一合计乐得不行。蔡士群也是有些能耐和人脉的,当下就要准备把事情张罗起来,免得好事真的掉下来自个儿接不住。

蔡母忽然说:“听昊官的意思,这次的事情,启官还帮了忙的?那要不要去谢谢启官?”

蔡士群想了想说:“那当然是要的,只是启官的门路,也不好走。一来他个总商老爷,家里什么没有?我们要表示表示也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二来要见他也不容易啊。”

潘有节复出之后,不似之前那般谢绝宾客了,但也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到他的。说起来蔡士群能偶尔见到吴承鉴,还是托了两家是亲戚的福。如果是别的事情,托吴承鉴的关系给潘家送礼物也能办到,但这件事情上却不好意思了。

想到这一点,蔡士群又不由得感慨自己的根基毕竟还是浅了。

蔡母忽然说:“哎哟,咱们家老大的媳妇的三舅魏老实,不是金鳌老爷子的七姨太的表弟吗?最近两年,跟我们一直都有走动,好些个潘家的消息,我们还是从他那里传来的呢。不如就问问他?”

蔡士群点头:“有理!”

他们便张罗起来,请了魏老实来喝茶,这两年魏老实经常跟蔡士群一起喝酒听曲儿,亲戚虽有点拐弯,却彼此厮熟,酒酣耳热之际又常交流一点各自的消息秘闻,这次喝了两杯酒,蔡士群趁着酒兴,就吐露了一句自己明年或许就能到保商会议处开会了。

都是靠着十三行混饭吃的人,魏老实哪里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当下就道:“恭喜,恭喜!”

蔡士群又提起这事潘家可能也有出过一把力,他要感谢感谢,却不知道该如何着手,便问起魏老实可有办法。魏老实回答说他得回去想想,当下酒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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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潘海根便来报知潘有节此事,潘有节自是一点也不意外,道:“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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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承鉴送走蔡士群后,便坐船到了河南岛,径入曼倩蓬莱。

最近不但吴承鉴在粤海湾势力一日强似一日,便是周贻瑾在广州豪门中的声望也隐隐抬了起来,好些人都知道吴家有这么一位能做昊官主的厉害师爷,所以也就有些人变着法子来巴结。

周贻瑾甚有分寸,对于送上门的好处也不个个都拒绝,当然也不是每个都收的,其中有符合他口味、又无伤宜和行利益的,他便收之无妨。

这时见到吴承鉴,取了几卷抄本来,对吴承鉴道:“刚刚得了几卷好物。”

“是什么?”

“是几卷手抄的子弟书。我想让他们练上一练。”

“弟子书?那是什么来着?”

周贻瑾道:“是八旗子弟所创的说唱本子,用当下时行的俗曲作调子,掺入一些满人的萨满曲调,一般配八角鼓说唱,很有些味道。”

吴承鉴嗤的一声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喜欢旗人的东西。再说,我记得你也讨厌啊。”

“我只是痛恨文字狱。”周贻瑾道:“但好作就是好作,不管哪个族的。何况这是满人入汉以后的作品,虽然带了些萨满的调子,但基本上都是汉化的东西了,一如纳兰性德。”

吴承鉴摆手:“没兴趣,你自己弄吧。”

周贻瑾也不强求,就将那几卷手抄子弟书放在一边。

曼倩蓬莱是个小岛,四面环水,吴承鉴望了一望,这时北风初来,水面萧瑟,夕照如血,拖在水面上甚是漂亮,那风又不至于冰冷彻骨,煞是一片好景——广东地方蚊虫多,如果是夏天有水面的地方,日落时分蚊群聚集是很可怕的,所以这等水景并非日日都有。

“走,荡下船,看下水景。”

曼倩蓬莱备有游江小船,吴承鉴就拖着周贻瑾上去,只铁头军疤在船尾掌舵,吴小九在甲板上烧茶。

吴承鉴和周贻瑾挨在一起,透过船窗看夕景。

看了有一会,吴承鉴忽然道:“呼塔布找我救命来了。”便将呼塔布之事说了。

周贻瑾沉吟片刻,道:“这事我来安排吧,只能尽力。”

他既接了手,吴承鉴这边就放下了,又说:“蔡士群应该不是故意的。”

“嗯?”

吴承鉴又将今日蔡士群来见的事情说了,尤其提及了蔡士群听自己说起潘有节时的反应。

周贻瑾说:“听你这么说,他跟这件事情多半没直接关系,应该是入了潘有节之彀而不自知。如果他心里有鬼,听你提起潘有节,多少一定会有些慌忙的。除非他的城府深到连你都看不出一点儿端倪来,但他如果真的厉害到这个地步,八大保商的位置早就有他一席之地了。”

“所以应该是的。”吴承鉴说。

“这次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周贻瑾道,“但等过了年,你得小心。”

吴承鉴道:“小心和珅,还是小心潘有节?”

“都要小心,”周贻瑾道:“你这次再次翻盘,敢烧十三行,那是魄力,烧了之后还能重建,这就是能耐。有这份能耐,便不是小人物了。和珅是个有心胸的人,见你的确是个人物,他要动你的时候,就会掂量利害得失,不只是他个人的利害得失。”

吴承鉴点了点头。

他如今展现的手腕,已经不只是阴谋诡计——这种人中国从来不缺——而是能办实事、办大事的真本事,有这种能耐的人就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了。

蔡士文死了,对广州港粤海湾影响都不大,如呼塔布这种,对和珅而言更是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但吴承鉴对这个地区的正面影响力,目前已经难以估算。和珅虽然贪腐,但毕竟也是治国之能臣,有些事情是需要作全盘考虑的。

“不过他要动你的时候要小心,不代表他就不会动你。”周贻瑾道:“只是在动你之前,会准备得更好罢了。”

吴承鉴道:“那你怎么觉得他会在过年之后动手?”

“也就是随口一提,”周贻瑾道:“不过在番夷的结款尘埃落定之前,他不会动你的。不管怎么样,很多人都需要你来办这件事情。这个世上,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广州,在朝廷还是在民间,能弄来钱的人,就是大伙儿的衣食父母!就算是和珅,他也不能干断人财路的事情。”

吴承鉴嘿嘿一声,随手抓起一颗瓜子,弹落江面。

“至于启官,”周贻瑾道:“他现在究竟是真想跟你和好,还是想麻痹你,还要听其言,观其行。但他既然向你公开示好,那么不管他是真心求和,还是意图麻痹,短时间内都不会再有动作。”

吴承鉴的脸色一沉:“去年群兽分食之局,我们已能确定蔡士文一定有关系,至于启官,我还不确定他介入的有多深。如果真的如我们预测那样,那我大哥的性命…”

“仇恨,还是不要扩大了吧。”周贻瑾道:“虽然大火前夕,我跟启官说了那样一番话,但里头有多少是真相,我也没有十足把握。人世间的事情是很复杂的。有许多事是因缘际会,业力共作,就连乾隆、和珅这样的帝王将相,许多事情也只能顺势而为。启官不一定没有责任,但要说到一切都是他算计成的,也是未必。”

吴承鉴冷笑:“你是不想我多树敌吧!”

“我知道承钧兄最近身体要不好了,你心情很坏。”周贻瑾道:“但越是这种时候,你越要冷静下来。悲怒交加的时候,不要做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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