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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一响，路晗忙不迭低头瞅。

那是顾煜泽发来的讯息，短短一行字：

【下午游泳课 清场】

路晗抓抓满头黄毛，恍惚记起下午是游泳课。泽让他清场？为什么？难道怕其他男人看到他那小奴隶的身体？

还是想......路晗望向慕南浑然不知、专心致志听课的清隽背影儿，忽然觉得自己邪恶了。

————

兴许是上午金融课收获颇多，慕南一直保持兴奋状态，以至于在餐桌上都懒得理会自己少爷的抽风挑刺。

这是一家法国餐厅，慕南贴心贴肺当跑腿，好不容易才将顾少御用的餐点备齐，然后在一边干站着——神游。

那边林雪儿和几个年轻女孩也在，漂亮眼眸时不时往顾煜泽这边看。慕南脚步移动，林雪儿眼睛往哪里飘，她就凌波微步似往哪里挡。

几番戏弄下来，林雪儿无论怎么看，都只能勉强看到顾煜泽的一片一角，剩下的都被慕南故意挡住。

林雪儿贝齿一咬，恼怒地将手里的银叉子甩开，嗔怒骂道：“慕南这小子找死！他以为有泽哥哥惯着，他这穷小子就能在圣华横着走？也不看看本小姐的身份！”

边上几个少女忙低声劝解，目光纷纷往慕南这边的玻璃隔间落下。

“雪儿，说着的，这个慕南还挺好看的，痞痞坏坏。”

“那就是个人渣，一副好皮囊就连你们都欺骗了？你们谁再说他的好话，我就不理你们了！”

林雪儿跺跺脚，索性将面前的餐盘推到边上，气呼呼地瞪着眼前的朋友们。

慕南才懒得理会那边一群女孩的瞎折腾，那个林雪儿就是刁蛮惯了，不小小戏弄一下还真以为所有人都该听她家的。

顾煜泽、林轻羽边吃边聊，谈的都是些商业词汇。

偶尔顾煜泽会抬头，看那小子百无聊赖站在餐桌边当花瓶，而面前那一碟子果盘，上面的紫澄澄的葡萄果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这么一颗一颗地变少。

这小子胆子愈发大了。

明目张胆地偷吃，偏偏顾煜泽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生气。慕南那双灵气十足的眼眸，贼兮兮地乱晃，可爱地几乎让人移不开眼睛。

慕南时不时盯着这俩人，她还是小瞧了上流社会的少爷们。譬如这两位，当其他少爷们还在泡妞打架挥霍的路上越走越远之际，这俩同样打架挥霍的人却站在高处，已经开始筹备取代自家老子、收购其他集团的恶事儿。

果然啊，恶魔就是恶魔，脑回路都和其他纨绔子弟不一样。

慕南怜悯地回头，怜悯看着在一边大吃大喝的纨绔子弟路晗。有顾煜泽和林轻羽这种顶级王者级别的朋友，路晗这小青铜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一顿饭后，顾煜泽和林轻羽这对奸商基友现行离开，估摸着又要去策划某些收购方案。

圣华湖边，慕南目送俩人离开的背影，她总算明白了林轻羽这样沉默优雅的人，为什么会成为顾煜泽的哥们。说得夸张点，纵观整个圣华上流界，只有这俩人才能不谋而合一起壮大资产，说白了就是狼狈为奸互相看对眼。

“哟，慕南兄弟，瞧瞧你这幽怨的小眼神儿。放心，泽和轻羽俩人清白着呢。”路晗剃着牙签儿，慢条斯理出现在圣华湖边。

慕南侧头看了一眼，殷红嘴唇动了动：“我说是谁，原来是路诗诗小美女的哥哥，你妹还好？”

路晗噎了下，差点把牙签儿棒吞下去。

他那妹妹还窝在家里长吁短叹，刚把暗恋三年的顾煜泽抛下，准备找新欢慕南，谁知道新欢旧爱居然他娘的“在一起”了。

这把路诗诗这小姑娘打击地花容憔悴、看破红尘，窝在香闺里准备朝青灯古佛的尼姑这个职业方向发展。

“靠，慕南你小子别得意。”路晗俊脸一板，幸灾乐祸地露出白牙，指尖戳着慕南鼻子笑道，“你小子还不知道下午是什么课？小爷告诉你，是游泳课！泽还特地让我把游泳馆清场，就放你和他进去。”

这下轮到慕南震惊了。

游泳课？游泳......

乌镇边上那条不怎么清澈的江上，她也像鱼儿似跳下去救过不少失恋的姑娘。毫无疑问，十项全能的慕南是擅长狗刨式游泳的。

她从小就被自己老爸打造成个假小子，去游泳池溜过不少大大小小的鸟儿，欣赏过无数异样的风景，但慕南还真没有当众脱过衣服。

以前上体育课，她就故意装生病，什么肚子疼、脑袋抽风、皮肤瘙痒、脚臭、感冒、中暑，各种杂七杂八的病都生过。好在留给老师的印象是帅气的五好学生祖国优秀的花朵，她一次次游泳课和体检全都蒙混过关。

但是，这次在顾煜泽这精明的恶魔面前，她能混过去吗？

“哟哟哟，怎么了，慕南你紧张了？”一直观察慕南神色的路晗努努嘴，继续幸灾乐祸，“泽故意清场体育馆，这居心显而易见。你小子好自为之，泽这人控制欲超强的。你和他又是那种关系，嘿嘿...”

慕南单手默默抚摸下巴，余光飘过去问：“那种关系是什么关系？”

路晗立马换上一副了然神色，勾着慕南肩膀好兄弟似，压低声音道：“根据我多年观察泽行为的经验，你还是第一个真正意义上被泽接受的外人。你甭装傻，就承认了吧，你和泽在一起了，关系自然是那啥情侣关系。”

如果不是那种关系，一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踢了老虎屁股后还能不少零件?

如果不是那种关系，泽这种一个喷嚏都能灭个财团的人，还会整天和慕南掐架？

“你放心，你的保质期估计很长，长得这么小白脸。泽对待白如云都没有你这么上心————”

路晗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他发现慕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了过来。慕南那张白生生几乎能掐出水儿的脸，就在路晗扑闪扑闪的睫毛前，路晗几乎都嗅得到一点点清新的香味，像初生的嫩绿竹叶。

“你你你、你要做什么？”路晗大惊失色，小脸惨白。动动身子，发觉练武的人果然不简单，他被慕南俩只胳膊锁在原地动弹不得。

“路晗呀，我一直觉得你长得不错。”慕南笑嘻嘻地凑近，露出白生生的八颗牙齿，这漂亮的笑容落在路晗眼睛里，寒丝丝地好不吓人。

“你你你、我告诉你，不、不、不准乱来，我要告诉我妈去...”路晗刷刷刷红了脸，双腿虚软，颤巍巍极度震惊。

“你误会我和顾煜泽是那种关系，要不————”慕南意味深长一笑，舔舔嘴唇凑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暧昧不清，“要不——咋们发展成那种关系？”

“靠！慕南你这个变态！”

这下路晗彻底暴走了，憋红整张脸，用生命的尊严从慕南的禁锢里逃脱，跌跌撞撞地逃跑，身子不稳差点掉进圣华湖畔。

瞅着落荒而逃的背影，慕南耸耸肩，手指头弹弹微乱的衣服。

“小样~我治不了顾煜泽，我特么还治不了你？”慕南自言自语，这俩招一出，估计路晗俩兄妹短时间不会找自己的麻烦。

黑白分明的眸子眨了眨，望向圣华湖波光粼粼的湖水。

游泳课，坚决不能上，该怎么逃脱呢...

白鸽飞过精致钟楼上空，掠过湛蓝湛蓝的天幕。钟楼薄薄的白色纱帘开了个缝儿，藏匿着道黑色冷峻的人影。

顾煜泽指尖捏着手机，光影黑白之间看不清他的神色，他一丝不漏地观摩了湖边那精彩纷呈的大戏，看到慕南和路晗暧昧不清的举止。

屋内另一侧，林轻羽悠闲地翻看最新的画册，仿佛对顾煜泽的一举一动恍然无知。

刚才钱管家将调查的资料发送了过来：

【据调查，慕南在乌镇更是人尽皆知。虽深受女孩喜爱，但慕南并未特定和某些女子有男女朋友关系。

慕南交友以男性为主。吃喝玩乐、称兄道弟，学习生活，皆与男性为伴，有知心男性朋友若干。尤其与一位叫做江小春的少年关系密切。

根据圣华心理中心专家分析，慕南有99%的可能——喜欢男性。】

简单来说，针对慕南性取向的问题，砖家给的答案是：慕南倾心于男性。

这当然是事实，慕南再怎么像个男的，本质都是个不带把的女孩儿。

可麻烦就在这里，所有人都认为这个俊美异常、举止嚣张、狡猾睿智的慕南是个男的，这下问题就悲催地膨胀了.....

顾煜泽说不清自己的心路历程，得知这一结果心情极度复杂。

他拨通电话，冷冷吩咐：“14:30的游泳课，把我的泳衣带来。”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噎了一下，干咳说：“少爷，先说好啊，你下水就成，我坚决不下水——我这人有点毛病，一下水就想上厕所，万一憋不住了——”

“少废话，”顾煜泽唇角微冷，近乎恶劣地冷笑，“还是说，小奴隶怕了？”

“怕什么怕？鬼才怕！我是担心你看到、看到某些不该看的，一比尺寸大小，自愧不如，从此心理自卑羞于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