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的话还没骂出来，倒是旁边的白初云一把抓过旁边的扫帚就劈头盖脸地打。“方马氏，你真不是个东西！你骂我就算了，左右我都是半截身体入土的，但你非得折腾阿霜！你就是想退亲你说就是，啊，你非得搞臭我家的名声显出你家的高风亮节啊！咋，你儿子是东西，我闺女就活该啊？”“我们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你们这对恶心的东西结亲家！我隔夜饭都要被你膈应出来了！好好儿退亲不成，你攀你的高枝，你非得踩阿霜！我告诉你，你儿子连我闺女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他厉害，那他考状元去啊！人萧秀才十三岁就考了秀才，他考了多久还是个童生，你好意思吗你？换我生了这么个蠢货，我得掐死了！你再骂，再骂我就去云麓书院的门口骂街，让人晓得你儿子是个什么德行！”白初云抽人是真抽，她用的是竹扫帚，也不会伤筋动骨，但却也能让人满身皮肉伤。方马氏被打得手脸都是血条，抱头鼠窜，半句狠话也不敢说了，最后只敢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不骂了就是了……”她是知道白初云是个泼妇，但没想到这么狠！她今天是一个人过来的，要是真被打伤了，虽然能讹钱，但是她自认为自己现在也是体面的人了。要是竖着进来横着出去，回头还不是被村里人笑话死了？回去还不得被她相公给打死了！白初云这才停了手，她身体还没大好，剧烈运动后，整个人的脸都有些发白，她啐了口，“怂货。就你这样儿还敢来我家骂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这样儿，真的是谁家姑娘嫁到你家谁倒霉！我穿红戴绿怎么了？我守寡又不是守丧，你是县官大老爷吗？管人家全家上下吃喝穿住呢？哪条律法规定寡妇不能穿艳色了？人家县老爷还鼓励寡妇再嫁呢，你怎么不去跟县老爷打擂台啊？”方马氏虽然平时泼辣，但是对上白初云这种又能打又能说的，却是半分没辙的。而且，姜逐霜掐着她的命脉，她没法子，只恨自己刚才没进屋去，叫外头的人看了笑话。姜逐霜把她掉到地上的庚帖拍到方马氏怀里，“我的庚帖拿来！”方马氏傻眼了，半天没动。“怎么？拿了庚帖还想反悔？”白初云掂量了下手里的扫帚。方马氏顿时只觉得胳膊又开始火烧火燎的疼了，她连忙把庚帖掏了出来。“给，给，我带了，带了！”姜逐霜接过来看了两眼，确认无误，这才颔首道，“成了，今后咱们两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了！”方马氏却是恼火的，“我儿以后大有出息，你可别后悔！哼！”说完，她夹着尾巴就跑了，好似身后什么洪水猛兽在追她。姜逐霜哼了声，“说得她儿子好像是个香馍馍，人人都盼着啃两口！”白初云觑了眼周围的人，摆了摆手，“都散了吧，没热闹看了！”围着看热闹的人都有些意犹未尽，毕竟难得看到这样儿的八卦。不过看到姜逐霜和白初云那如出一辙的彪悍样儿，就是有想欺负她家念头的人都也打消了，但也有人好奇。“阿霜，你就这么跟方家退亲了啊？她家以后可是有大造化的人，方轻舟可是小小年纪就是童生了。以后指不定真的能考个状元当个官儿呢，你就这么算了吗？而且她家现在都是城里人了，你嫁过去那都是享福的……”姜逐霜不在意的摆手，“城里人又如何？指不定还没咱们农村住得自在舒服。再说了，要是方轻舟真的有那真材实料，当个状元郎，光宗耀祖，让我们整个桃花乡都沾沾福气。那也是他的造化，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姜逐霜既然说得出就做得到，我什么日子没过过。以后方家真把方轻舟供出来了，他当他的官儿，我种我的地，绝不占他半分便宜。”“就是，他们今天退了亲，才是他方轻舟瞎了眼！”白初云也是一肚子气。闻言，也有人觉得姜逐霜争气，也有人觉得她傻不隆冬的，毕竟那看着就是个好夫婿。但仔细想想也是，姜逐霜是江家养出来的，有手艺有见识，自然更常人不同。而方轻舟现在还是个童生，这秀才考个七八年的也有，还有人半辈子都考不上举人的呢！这供个读书人出来指不定还得费多少工夫和钱财，关键还不知道能不能有回报！这么一想，刚才方马氏一个劲儿地喊退亲，但喊了半天还不肯拿出庚帖来，只一味儿地打压姜逐霜，最后还是挨了打才拿出来的。指不定那方马氏就是故意来摆婆婆的款儿，故意想拿捏姜逐霜，让她以后进门乖乖地听话贡献钱财。这么一想，真的是其心可诛啊！哪儿有还没进门就惦记人财产的，听听之前说的话。人家爹死了后，她不出来继续婚约。倒是听说姜逐霜带了钱回来才想着继续结亲，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等到回了屋内，白初云扶着桌子坐下来，结结实实喝了两大口水才缓过来。“娘，刚才我能应付得来，你冲上去这一顿又打又骂，这身体怎么吃得消？”“这事儿还得我来，她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吓唬吓唬还成。要真打出个好歹来，那就成了你的不是了！我就不同，我们平辈，她又没理，我就是打她个满脸开花，也是我在理。再说，你个未出嫁的姑娘，要是叫人看到那彪悍样儿，回头怎么说亲了？娘都那么大年纪了，也不在乎这个了！”白初云道。“谢谢娘！”姜逐霜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白初云对她的用心疼爱。“傻孩子，咱们母女，说什么谢不谢的！不过，方轻舟是个不错的孩子，咋方马氏这样儿！哎，本来好好的婚事，也不晓得她咋想的！就因为你跟萧秀才的误会？不该啊！”白初云总觉得里面有猫腻。“估摸着是出了什么事儿吧！他们家这态度摆明是要打压我，要么我这辈子顶着这个不清白的名节嫁去方家伏低做小，要么就退亲！正经想结亲的人家不会是这样的！就是方轻舟是个王爷，遇上这样的娘，我也是不敢多看的。”“哎，那就是你们没缘分！”白初云挺直了腰板。“不过这方家也不见得是个多好的去处，说是去城里了，谁知道她们过的啥日子！又穷又抠的人家，你嫁过去指不定还得受委屈呢！不就是个童生吗？咱们再找，肯定能找个比他家更好的！让他家到时候给你提鞋去。”姜逐霜都要被她逗笑了，“好了娘，我们继续擦擦床吧，晚上还得睡呢！”“哎哎，是了，得快点儿！我来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