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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黄粱一梦

潋滟生波 苏家大小姐 4821 2021-09-07 03:58

一步一莲,拈花浅笑,看着这生活不过三十年的房子,笑了起来,这一生该是满足的。坐在红烛旁,手剪着红烛,回忆这半生凄苦,半生幸福,一幕幕一桩桩扑面而来。

“阿琰,这个是我最钟爱的古琴,名作红轴,你可喜欢?”

那个腼腆沉默的少年呵,在他十七岁的时候将他珍藏的古琴送给了自己,可谁知道这红轴便是那红豆生南国的相思之琴?是那泪洒异域的相思之情?

“阿琰,我算过你的八字,你命带阴差阳错和红鸾,当是会辛苦的。”他曾经如此的跟自己说着,只是话中带着自己瞧不出的坚定。

“阴差阳错?红鸾?那又如何?我是蔡邕的独生女,还怕婚后不幸福?羊衜,你多虑啦。”曾经的自己,那么意气风发,那么骄傲又桀骜,目中无人,目空一人呵。

“无论如何,你且记住,我定会助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无论……无论……”他攥了攥拳“无论你是谁的谁,我都会助你,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曾经的羊衜为了自己,三指起誓,如此郑重,如此真诚,却引来了自己的嘲笑。若是年少的自己早知道他如此真心,又何苦换来那坎坷苦情的三次婚姻?

“阿琰,不要怕,我会护着你,我终会护着你,无论是在这南匈奴还是在那兵荒马乱的汉朝,即便董卓要了我的人头,我依然会护着你,你且等则我。”他虽然不安,但是他却给了自己最大的慰藉和安心,他就是这般,那个痴心的人儿啊,自己的三师兄羊衜,便是这般的男儿啊。

“你真的要娶孔融的女儿吗?你可知我最厌恶那个假惺惺的孔洛?你若真娶了她,即便我回到汉朝,也定然会恨你,与你老死不相往来!”那时的自己心若刀绞可嘴巴偏偏如刀子,咄咄逼人,句句刺耳。

“是吗?若你是高兴的,我便依从你。”羊衜青衫高帽,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那时便错过了吗?那时便错过了吧?

“阿琰,莫要怕,董祀是你的同乡还是你曾经的邻居,你嫁与他定然会稳定。你不是希望过得稳稳当当的吗?他会是个好归宿,你定然信我。”他拉着自己的手,如此信誓旦旦,可他又怎么知道,自己想嫁的不过是他啊,是他羊衜啊!

“阿琰,你的脚可凉?”他不顾冰天雪地的冰凉,将她的脚裹入胸中“如此,你便不冷了,我的胸膛很暖。”

他总是这般傻,为了自己,痴痴傻傻,为了自己,蠢蠢笨笨。

“董祀,你只顾着当孝子,却辜负了她!你竟然如此对待我视若心肝的宝贝!你该死!你该死!你竟然负了她!我不打死你,就不姓羊!”他为了自己拼命,他首次发怒打人也是为了自己,看着他一拳拳捶向董祀,心中的感动犹如翻天巨浪,浩大而又汹涌。

“董祀,你记住,我泰山羊家,我羊衜的岳父曲阜孔家,陈留蔡家,都与你决裂!从此你不要妄想跨入羊家、孔家、蔡家的大门!你守着你母亲,过完你贫瘠而又猥琐的一生吧!你配不上我的珍宝!”羊衜那句话至今犹言在耳,可是言犹在人却逝。

“阿琰,能娶你,我很满足,即便立刻死去,也知足了。”他欣喜若狂。

“阿琰,他是你我的长子,就喊他阿承吧,羊承。承接你我的爱情,延承你我的命。我感激他的到来,他让我更一步知道,你是我羊衜一人的了,真好,是吗?”

他抱着羊承,如若珍宝,这一刻,他有着身为人父的幸福。

“阿琰!你为什么放弃的是阿承?他拥有你我的血脉啊!他是你的孩子啊!为什么你护住的是阿洛的孩子?你为什么救羊发!阿承是你我的血脉啊!”

他悲痛若狂,跪在地上,竟然癫狂的扇着自己“都是我,我若不娶孔洛,不生羊发,如何害了你我的阿承?!都是我!这都是命啊!这都是债啊!”

“阿琰,谢谢你,给我生了一个珍珠。我们就叫她羊徽瑜。她生在徽州,如美玉一般纯白无暇。真好,我此刻的幸福,阿琰,无以言表。我的瑜儿,你要长得想你母亲。”他抱着唯一的爱女,笑的像个孩子,一直傻傻的呆呆的。

“阿琰,这个孩子让你难产,我恨他,不如将他送人吧?”

“阿琰,我再也不让你生育了,我忍受不了失去你的滋味,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这一刻他哭得犹如孩子。

“阿琰,就叫他阿怙吧。自幼失怙,我要让他记得,他让阿琰你难产的事情,他要还你你。羊祜要报答你的,阿琰。”他执着的给自己小儿子取名羊祜,竟然是让他记住自己的恩德。

“阿琰,莫要哭,跟你一起三十年,这辈子足够了。我先走一步,你慢些来,我走得慢,等得了,你且多享享儿女福气才是啊。”他总是这般,为自己着想,可他从不为自己着想。

我蔡琰这一生,终是伤情的。我爱的不是有负与我便是求之不得,我恨的不是逍遥法外就是快活。我求得不过是一世安乐,一生一世一双人,可我命中红鸾不少,均是聚少离多,这样的命,是好还是坏?

曾经我坚信的确是假的,曾经我自信的确是错的,曾经我坚持的确是傻的,曾经我相信的确是虚的。这世上走一遭,究竟是什么对?什么是错?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为什么,我蔡琰这一世要这般孤苦无依,为什么我蔡琰这一世要以这样的经历闪烁青史?

蔡琰摇了摇手中的小玉瓶笑了,羊衜啊,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若早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你最爱我,少年时候,我又怎么会负了你去选择那道貌岸然的卫仲道?

可是这个世上哪有后悔药?这个世上哪有再来一次?不过是这一生,贸贸然惶惶然的过去罢了。

蔡琰仰头喝下毒酒,斜坐在地上望着窗外,笑了起来,但愿来生不要再这般跌宕起伏,但愿来世不要轰轰烈烈,平平淡淡就好。

她就这样,带着嘴边的笑容,消失在了世界之上,从此再无蔡琰。

曹孟德站了起来,握紧手,她死了?就这样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这般轻易的就离开了?难道除了羊衜自无她牵挂的人了吗?她就这般决绝的随他而去吗?

曹孟德不自不觉的折断手里的毛笔,看着地上断掉的毛笔,闭上眼睛,她终究是选择了轻生。师父的独女啊,就这样消失在了天地之间,从此再无一音便知是何乐器的蔡文姬了。

你终其一生孤苦,虽说红鸾星动,却也是阴差阳错知音难觅啊,曹孟德垂下眼睛,阿琰但愿你来生别再如此了。

刘豹攥紧手里的绸布,眼睛带着狠厉,阿琰死了?竟然死了?死得好!死得好!这个该死的女人逃离自己果然没有好下场,抛夫弃子的坏女人啊,死得其所,真是死得其所!哈哈哈……只是心里塌了一角,她那么惊才艳艳,竟然死了?她那么潋滟生波的眸子,竟然从此闭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轻生?她不知道回来找自己吗?这个蠢女人!

刘豹一坛酒下肚,喝的醉生梦死,虽然酩酊大醉,却依旧唤着她的名字,阿琰,你这个颠倒众生的笨女人!

刘渊捡起地上的酒坛子,看着为情所苦的父亲,暗暗发誓,既然汉人逼死了母亲蔡文姬,定然要汉人为此血债血偿!定然千里屠戮,万里无人,血流成河,尸骨如山才能解恨!

董祀看向天空,苦笑道“你终是爱他羊衜的。”

羊祜和羊发扶柩,这位名跃青史的羊祜,看向远方心中暗暗发誓,定叫一切不利于母亲的言论,飞灰湮灭,给父母一个安宁。

羊徽瑜哭死在路旁,表妹王元姬给她顺着气,哭泣道“表姐,节哀。”

羊徽瑜摇着头,泪眼婆娑,母亲竟然如此烈性,为了父亲饮鸩而亡。

蔡琰恍恍惚惚浮在空中,看着自己的灵柩缓缓笑开,身后是依旧待自己如初见的羊衜,这一刻,爱如初,情依旧,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羊衜抓住蔡琰的肩膀,笑道“阿琰,你来了?”

蔡琰点点头“上穷碧落下黄泉,终与君相守。”

羊衜如幼时一般,点了点她的鼻头,拉着她,一步一生莲,一寸一光阴的离去。灼灼晚霞,夭夭桃花,万里芬芳,只为君开。

这一生,爱过,恨过,怒过,怨过,烦过,忧过,笑过,哭过,便已知百味;这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便已然知足;这一生不会有人知道,曾经有个男子,用尽心思的爱着一个人,用尽手段的护着一个人,宁愿负重前行也要守着一个人,宁可后世嘲讽也要陪着一个人,哪怕无人理解也要等着一个人,这就是他,羊衜。

一个历史语焉不详的男人,一个儿女皆是人物的男人,一个始终如一爱憎分明的男人,一个为爱忘乎所以的男人,一个女人梦中的男人。

蔡琰这一觉醒来,发现泪湿两行,一脸木讷的望向远方,那梦为何跟自己的经历如此的相像,这是真还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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