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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抢民女

(穿书)相公是反派 叶火 15886 2021-08-22 0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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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嵘感觉自己无聊地快要长毛了。

四月前, 苏嵘兴致勃勃地寄信回家, 说要参军。不料隔日, 他老子居然冲到学院门口,指着他痛骂忤逆不孝子, 那架势恨不得哭天喊地!

苏嵘被他爹的突然到访唬得一跳。

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看着来来往往学友们指指点点的眼神,再看苏老爷摸着虚伪泪水念叨不停, 他恨不得给他老子跪了……

苏嵘作为苏家幼子, 上有个各项都优秀的哥哥撑着家业,他打小身上就没个负担。因着这个,在他年幼混账时期,做过不少他后来想想都觉得脑残的事迹。

苏家明明财大业大, 五六岁时候的他居然尽想着偷鸡摸狗的贼事。整天看见个了不得的东西,就撮合着要摸到自己兜里摆弄摆弄。

不过那时候的他也算是有点脑子,偷偷、摸摸只针对自家, 苏府里的小摆件被他摸走弄破的不少,就连他娘于氏收罗着许多手镯配饰他瞧着好看,也要暗自顺走。

于氏不舍得打他,苏老爷撸了袖子立马出手!

苏嵘一想到苏老爷拿着青条子, 扒开他裤子猛抽他屁股和小腿的情景,一阵阵发寒, 简直是童年噩梦。

苏嵘偷鸡摸狗的坏毛病在血泪的教育下, 总算改正, 可一遇着苏老爷情绪激动, 他脑海中总会浮现那根纤细清脆的青树条。

霎时间,什么反驳都被咽了回去。

反骨什么的,他根本没长不出来啊!

被苏老爷揪回小镇,苏嵘控制在苏老爷的忍受范围内,这折腾那折腾,总算让老爷子走了个后门给他找了个捕快的活干。

苏嵘想着,做捕快和参军差不多呀,都是打打斗斗,捕快还能惩恶扬善,发扬正义的光环!

苏嵘乐意至极。

岂料,最初几天的新鲜劲儿过去了,他马上尝到了枯燥的滋味。

这里就是个小镇,人口不多,麻烦纠纷也少,苏嵘说得好听点是个捕快,不好听点就是个东悠悠西晃晃的打酱油的。

镇子里偶尔冒个运气不好的小偷,他能冲把劲,把人抓住暴打一顿,给生活添点乐趣,其他的,啥也没有!

没个偷盗宝物的江洋大盗,没有引人愤恨的采花贼,就连路边上强抢民女的桥段三个月间都没出现一例……苏嵘一面感慨小镇人活得真和谐,一面哀叹自己平齐无聊的生活。

或许,他当初应该试着把翅膀长硬点,让他爹给他安排个大城里的捕快当当,那肯定比这个有意思吧?

苏嵘想着,没趣地东张西望,却在看到前方一大片轰轰烈烈的人群时,心间猛地一动。

有事发生!

……

林清栩望见小白花,咳……崔玉莹低惋哀怜望过来的眼神,小心脏一缩得紧紧的。

她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林姐姐。”崔玉莹开口,声音不大,却冲破周围嘈杂的人声,穿到过她的耳膜。

“清儿认识?”苏衍伸手挡住她周围人撞过来的力道,皱着眉头发问。

他刚才也听得那个叫张全的男人的措辞,确实粗鲁无礼,可那被抓着的姑娘一直在委曲求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苏衍心间明澈,不容易被大众言语影响,若是只讲究当前所看,他反倒觉得那姑娘是无理才不反驳。

林清栩趁机躲开崔玉莹的视线,小声和苏衍解释:“她是村子里的人,前段时间才搬来荷花村,跟着阿娘学过几天绣工,男的我不认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虽然声音不大,众目睽睽之下,早有人侧耳细听。

她话一说完,旁边瞬间像是炸开了锅。

“喂,人家可是刚搬过来的,哪可能是你买下的媳妇,我看你是想媳妇想疯了,在这里欺负弱小!”一粗犷嗓门的中年男人正义凛然地开口。

人心本就容易被表象干扰,偏向于自己以为的弱小一面。

中年男人话一出,群众纷纷觉得自己的立场站住了脚,再看那柔柔弱弱不敢发声的可怜小姑娘,立即有人英勇地站出脚,伸手扯开张全。

张全气极,暴吼一声:“他X的,让你们别多管闲事!”

他说着,飞起一拳,朝着最近的白斩鸡书生鼻梁下重重挥下。

白斩鸡书生完全是殃及鱼池。

他根本没想过要看戏,他只是站在旁边的小摊上掏铜板买素包子,莫名其妙地就被挤到了人群中间,他脸皮薄,不好意思推搡人,就一直被挤压,从未被放过。

等群众愤慨,他不巧不巧顺着人潮被推到了张全身边,被对方一拳击中!

白斩鸡书生生的瘦弱白皙,手无缚鸡之力,张全一拳下去,他惨叫一声鼻子里瞬间喷出半管血。

群众们见了血,一阵惊呼,再没人敢随便造次。

“呦呵,就你这菜样还想逞英雄,笑死老子!”张全松开抓住崔玉莹的手,两只手指关节捏的咔咔作响,嘲讽地仰天大笑。

笑声才过两下,只听“砰”地一声,张全维持着昂头大笑的姿态,捂住鼻子仰倒下去。

半秒不到,他的指尖渗出红灿灿的鲜血。

“嘻嘻,打出鼻血的感觉好受吧?”

刨开人群冲过来的苏嵘甩了甩发麻的手腕,浑身的热血像是被点燃了。他一脚踩在张全曲起右膝盖上,脚下用了点力道,便听到更大声的哀嚎。

他慢腾腾地收回脚,见张全疼的满目狰狞,他故意说:“不好意思啊,真不知道你腿上有毛病。”

苏嵘一张脸生的不错,再加上这些日子在镇子里逛荡地多,镇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听他语气轻快又解气,一时间,路人们也跟随着大笑了起来。

林清栩见苏嵘这个正派捕快出现,视若无睹地忽视崔玉莹幽幽的目光,甚至事不关己地朝后退了一小步。

苏衍却没她这么轻松,他时刻盯着苏嵘,就怕他一个不防,又弄出点事情来。

被踩到痛处的张全简直要气晕。

最初的疼痛过去,他捂着还在源源不断淌血的鼻子,硬撑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显威武:“你他娘的小杂种,敢坏老子的好事,活得不耐烦了!等老子好起来——啊!”

又是一声惨叫。

张全的话说不下去,右膝盖上犹如被劈了一斧头的剧痛席卷全身,他颤抖着浑身冒出冷汗,身体佝偻着曲起,探手下意识地去抱右腿,却僵硬地动弹不得。

苏嵘最听不得侮辱,行动来不及过脑,重重地一脚已经下去了。

“嘎嘣—”

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声音。

他好像……闯祸了。

吃瓜路人被这声凄厉的惨叫骇得往旁边退开好几步,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屏息,时刻准备退场。

他们只是个啃瓜皮的,不想惹事啊!

事情发生地太快,苏衍想阻止已经晚了,他沉着脸,牵着林清栩的手大步如风往人群中央走。

苏嵘猝不及防看到来到眼前的大哥嫂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

苏嵘对苏老爷的情感是又惧又怕,对于大哥苏衍,却是崇敬向往。

他印象中的大哥总是温雅守礼,便是不开心,他都冷静地如清水,内心似乎毫无波动。

可若他真的生气……苏衍大力咽了口唾沫,忏悔地低下头。

“大哥,嫂嫂,我不是故意的。”苏嵘认为先悔过为妙。

苏衍却没回话。

他的视线在低眉垂目的崔玉莹和躺在地上还在痛呼的鼠目男人身上一扫而过,明明不是没有多凌厉,却让二人心间颤了下。

苏衍音色清冷,道:“先把人带到官府,找人看看他的腿伤。”

张全之前右腿一瘸一拐显然有毛病,万一苏嵘这一下把他搞成个残疾,那事就大了。

苏嵘心有余悸,哪还能不应。

苏衍面色这才稍加缓和,又转向还抹着鼻血的白斩鸡书生,询问:“另外,你能帮忙跟着我们走一趟吗?”

白斩鸡是无辜受害者,苏嵘那一拳,一定意义上可以说是讨回公道。

白斩鸡书生知礼地点点头。

他们这的事暂时告一段乱,吃瓜群众虽然还想得知后续,但苏嵘满脸写着暴躁地“赶人”,他们只能散出人群。

苏嵘不甘心地把张全架到肩上,暗暗想象自己是在拖一只死猪,偏偏,这只死猪恢复了点精神,居然又开始骂骂咧咧。

听到耳中一堆念叨自己,又念叨全家的污言秽语,苏嵘按下额头暴起的青筋,恶狠狠地眯起眼,看向张全半拖着往前受力的另一只脚,威胁开口:“大不了我不做捕快,在牢里蹲几天我大哥也能把我平安无事地保出来,怎么,你是想另外一只腿也废掉?”苏嵘说的有恃无恐。

张全卡壳,鼠目灰溜溜地瞄向苏衍,脑子发晕地想找个人撑腰。

苏衍要撑腰也只有给苏嵘撑腰,哪会真心管他死活,闻言半个字没说,只凉凉扫了他一眼。

张全呼吸一紧,成功歇菜。

……

镇子里难得出一起事故,官府不到重要检查时期,一概大门紧闭。

苏嵘气喘吁吁地半扛半拖着张全,到了衙门口便气急败坏地“砰砰砰”砸门。

林清栩,白斩鸡男:“……”这波操作有点骚啊!

大门颤抖了十来下,“嘎吱”一声,从中冒出个穿着官服的矮脑袋。

那个子,直直站着都比苏嵘矮了小半个头。

小个子衙役探头探脑地冒出个头,一见是苏嵘,松了口气,又瞧着垮在苏嵘身上半张脸都糊着血的男人,音调拔高地连连发问:“阿嵘,出什么事了?这人怎么了?被仇家找上门干架了?我们这是要为他讨回公道还是催着他变卖家产还债?”

小个子衙役人小,脑子倒是转的飞快。

苏嵘:“……他光天之下强抢民女,我教训了他一顿。好像,他要被我打费了。”

对方一听,这可了不得了,他忙将门开了半边,一个个把他们放进来。

边放人,还边说:“我就说嘛,平日里我们从后门走走就行了,怎么公然敲前门了?已经请大夫了吧?你们先到前堂里等着,我马上去叫大人过来,强抢民女可不是小事,除了关个十天半月,还是要罚银子的!”

林清栩听着,暗暗地抽了抽嘴角。

她怎么觉得这人说到银子时,不是一般地雀跃啊!

府衙里闲的可以,林清栩几人大喇喇地走进去,大堂里居然只站着个人边打哈欠边扫地。

见众人看他,扫地兵:“……”你们看我干啥?

大概过了一炷香时间,县令带着一行人有模有样地走进来。正巧,大夫也赶了过来。

“诸位放心,伤势没大碍,这位……嗯,公子原本腿上的伤势因为没好好处理,骨节有点变形,苏小公子这一脚正巧将这位公子的腿骨移位,只要好好修养,便能恢复。”大夫擦着脑门上的汗,对着张全这张丑陋到不忍直视的脸,称呼都说不好。

小个子衙役心思敏捷,闻言,小跑到衙门口,打开县衙大门。

开庭审案咯,银子要到手咯!

***

张全和崔玉莹在街道上一番拉拉扯扯闹出的动静不小,一开庭,有没有看到现场的人全跑来凑热闹。

林清栩苏衍以及白斩鸡书生作为旁观证人,占据了最优良的位置,听候差遣。

“苏嵘,你说说具体情况?”县令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富态大叔,端着架子故作威严,倒是有模有样。

“这家伙在大街上强抢民女,还殴打无辜百姓!”苏嵘朝半瘫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苏全首先甩锅。

张全一听就炸了:“他X的你说什么鬼话,老子在街上正经八百地带媳妇回家,什么叫强抢民女?再说,就他那弱鸡样还逞英雄地往我跟前凑,我不打他我打谁!”

张全给了白斩鸡书生一个狠厉的眼神。

白斩鸡书生脖子一缩,在林清栩都以为他会没用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时,他竟惊翻众人地大嚎了一声!

“对,就是他打的我!我只是个文弱的书生,原本在路边上买包子,我穷的连肉包子都买不起,只能买个素包子,我什么都没做,他竟然上来就给了我一拳!”白斩鸡书生满身是戏地一串溜说完,把林清栩惊呆了。

“是不是这样,张全?”县令威严地开口。刚才开庭审案之前,他已经将主要人物的名字和简单信息问清楚了。

张全被白斩鸡书生内涵丰富的一席话惊了个仰倒,出口成脏:“你丫买不买包子关老子鸟事,老子打你手痒不行?”

白斩鸡书生双眼一亮,再次嚎出声:“大人您看,他这是都承认了,大人您可是我们的父母官,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张全眼见身前淋下一盆脏水,连忙逃避:“做个淡的主,老子说错了,老子没打你。”

“大人您看,他居然还打死不承认,我看我这鼻血是白流了啊——”白斩鸡书生摸着早已干涸的鼻血,扯着嗓子假哭。

林清栩抿唇,心叹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咳咳,肃静!”县令尴尬地一阵轻咳,对同样糊着鼻血喊冤的白斩鸡书生没能给出个好脸色。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把话头引到像个小炮仗的苏嵘身上:“苏嵘,你继续说。”

这回苏嵘没能先发制人,被张全自以为机警地抢险盖锅:“这小子不仅阻拦我带媳妇回家,还对我大打出手,大人您可看清楚了,我脸上的血和腿上的伤口全都是他打出来的!”

县令根本没鸟他。

苏嵘嘲讽地斜睨张全,丝毫不乱,开口前又朝着隐形“戏骨”白斩鸡书生挑了一眼,认真解释:“我打你脸,可是要还他一个公道,至于你腿上的伤,刚才不是大夫都说过了吗,我在帮你挫骨,你该感谢我才是?”

张全破口大骂:“感谢你X,老子腿好好的,要不是你——”

“咚—”县令手中的惊堂木一声巨响,张全的声音被堵回口中。

“公堂之上,文明用语。若还要满口乌言,胡言乱语,马晋,他等会去把他嘴巴堵上。”县令说完,给小个子衙役马晋甩了个眼神。

马晋得令,不知从哪里摸出来块脏抹布,翘首等待在张全面前。

张全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马晋手中脏兮兮的布,唇面蠕动,一句带脏的话马上就要狂飙出来。

张晋面上大喜,抬起手臂时刻准备塞嘴。

张全憋屈地闭上嘴:“……”

县令见人终于安定,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示意地朝苏嵘抬起圆润的下颌,“苏嵘你继续说?”

张全:“……”

苏嵘得意地扬眉,开始滔滔不绝地细数起张全的罪行,什么大庭广众之下扰乱街道秩序,肆意殴打百姓,打乱民众生活,蔑视官府威严,挑衅执法人士……凡是能沾上点边角,统统往张全身上扣。

张全顾忌着那块肮脏的抹布,憋青了一张惨不忍睹的丑脸忍了又忍,最终在苏嵘最后落下重罪——强抢民女时,再也憋不住!

“这娘们可是老子掏白花花的银子买回来的媳妇,收据约书一应俱全,你他娘的这可是诬陷老子!”

张全说着,当真抖着手要去掏布兜里的凭证,不想,摸了半点没摸着,他皱起眉头,又骂了声娘的,埋头正要去看袖兜,一股久放的抹布臭味猛地冲入他的鼻子。

张全恶心地欲呕,下意识地张开嘴。马晋正愁找不到个好角度,恰逢他张嘴,顺手一把将烫手抹布塞了个紧。

“恶——呕!”张全承受不住地狂吐起来。

一股酸臭味迅速在大堂内蔓延,正巧有风,恶心地众人恨不得马上逃离出境。

林清栩站得近,不仅味道飘过来地快,还近距离地观察到张全呕出来的实物。

她闭上眼,快速捂住口鼻,把自己往苏衍怀里藏。

……再多看一眼,她这几天都不用再吃饭了!

县令老爷也被地上的一堆污秽恶心地受不了,他起身急忙疏通众人:“张全目无王法,屡教不改,先关押起来,今日不审了不审了!”

这种环境哪里还有心情看热闹,没多一会儿,门口空空荡荡的。

张全一只腿将近废掉,又狂吐了一场,此时蔫蔫的模样像是去了半条命。他被虎着脸暗骂他没用的小个子马晋如同拖牲口一样拖出公堂,拽往后面的牢房。

听到张全嘴里不停地飙不甘,飙脏话,马晋恼怒了半天,总算找着个好地方。

还没到牢房,他把张全往平坦的泥土地上一扔,瞅着他开始四下打量。

张全被他那不怀好意地眼神瞅地发毛,反射性地想往后缩,他还没忘掉刚刚就是他给他塞的臭抹布!

“你,你想干什么?”张全的声音听着竟偷着那么一股子可怜。

马晋笑容扩大:“我在想你哪个地方的肉多啊?”

张全:“?”

马晋阴恻恻地开口:“这样踢起来你不会有伤口,脚感也很棒呢!”

……

林清栩和苏衍苏嵘几人走出官府,突然听得几声杀猪般的惨叫。

林清栩眨眨眼,总觉得这刺耳的嗓门似乎不久前刚刚听过诶。

“没事,应该是马晋在帮忙教导那个不长记性的。”苏嵘笑眯眯地冒了一句。马晋个小,却生得一股子不知道从哪个骨头缝里钻出来的蛮劲,扛东西扳手腕,整个官府的衙役捕快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而他处理起那些不知悔改的坏蛋,可有一手。他就寻着人身上肉多的地方用力夯用力砸,皮肉上青了紫了,骨头可半分不伤,便是想找麻烦,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磕着碰着了?

林清栩瞧见苏嵘那奸诈的笑,有所感悟地点点头。

和他们一同出来的有白斩鸡书生和崔玉莹。

“强抢民女”的事情以一场闹剧收场,张全暂时被关押,崔玉莹这个名义上的“受害者”便被暂时放归。

林清栩之前没有注意,等静下来想想,忽然觉出不对来。

无论是在街市上,还是官府,崔玉莹一直保持沉默,她除了哭唧唧,散发着可怜,一句解释的话都没说?所以,她和张全,究竟是不是有关系?

林清栩隐约记得她娘方绣曾经提过,崔家之所以会来荷花村,是因为一个无赖的纠缠……想到张全提到的字据约书,难道,张全就是那个无赖?

林清栩侧眸偷瞄了眼静默跟随的崔玉莹,按捺下了张口询问的欲望。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要一张口,一个麻烦就能上身。

既然有官府,小白花投奔官府总比投奔她来得可靠!

***

崔玉莹缄默地跟在林清栩身边,她表面柔弱惨白,一副失去生气的纤弱模样,心里却在等着林清栩或是苏衍,抑或是另外两个人的问候。

可惜,什么都没有。

行至一个路口,崔玉莹最看不上的书生突然停步,文绉绉地朝四人道别。

“小生名唤陆其深,若后续相关事情还有需要,可到这条街角的奇路书庄来找我,我大多时间都在书庄内。”

奇路书庄?崔玉莹看着直通像的幽深且透着潮湿气的腐朽巷子,面上抿唇颔首,心中却满是不屑。

她可没忘记在官府,这个穷酸书生一改怯弱,自毁形象地大喊大叫,如今居然又装回文雅,真是可笑。

崔玉莹活在世十四年,最厌恶两种人,一种是自视甚高的穷酸书生,另一种,则是没任何素养只知胡乱说话的可笑人。

像她之前交涉过的李荷花,以及村中不少妇女,都属于后者。崔玉莹每一次和她们说话,都能感觉到她们的渺小无知。其实算起来,方绣倒是个她比较欣赏的人。

方绣话不多,性子更是淡然到诸事皆可有可无,那样的性格,正是崔玉莹一心想达却无法企及的。如果,她不是林清栩的娘……崔玉莹眸光一转,迅速将这个念头打消。

就算方绣和林清栩毫无关系,她和方绣,也不可能有更深的交集。

毕竟,方绣是人,而她已经入了魔族。

她会逗留在此,只因为有任务要完成。

……

白斩鸡书生一走,只剩下林清栩苏衍苏嵘,以及一直默默跟着他们的崔玉莹。

“所以,崔姑娘现在是先回荷花村?”林清栩琢磨了半天,还是首先打破沉默。

苏衍和苏嵘两兄弟皆是目视前方,露出相似的旁观者的微笑,只是,苏嵘的笑容有些僵硬,明显是硬扯出来的。

崔玉莹露出小半张带着余惊的惨白小脸,柔弱地摇摇头:“爹爹在镇子上租住了一个宅院,我回那里。”

林清栩最受不了就是小白花委屈的惨样,她强忍着五官的扭曲,露出个相对温和的笑:“呵呵,那很好啊。”

崔玉莹像是察觉出她的嫌弃,明显受伤地低下脑袋。

林清栩挠头,毕竟也打过几次照面,对崔玉莹不管不问她内心还是有些虚的慌。可心头那股对小白花的抵触却生生将这份心虚压倒。

林清栩默默望向崔玉莹,暗暗叹息:千怪万怪,就该怪崔玉莹不该生出个她最讨厌的女角性格。

好不容易摆脱小白花,林清栩毫不掩饰地舒出一大口气,又狂吸了一口冷空气,重新感到心胸开阔起来。

苏嵘的心灵也扭曲了不短时间,林清栩的一声叹息过后,他跟着唉声重叹一声。

“你们这是做什么?”苏衍见一左一右相似的表情,失笑,明摆着说出口,“有这么不喜欢那姑娘吗?”

苏衍口中的人当然就是崔玉莹,今日入人群看热闹,林清栩见到崔玉莹下意识蹙眉后退的情绪反差,他便觉察林清栩的不喜。

至于苏嵘,苏衍还不知道自己的亲弟弟会喜欢什么性格的女子。

闻言,林清栩和苏嵘对视一眼。

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遇知音的欣慰,接着,他们同时望向苏衍,重重点头。

林清栩不喜欢崔玉莹,是因为她小白花的性格。

苏嵘不喜欢崔玉莹,也是因为她小白花的性格。

苏嵘讨厌麻烦,当然会讨厌麻烦的女人。

随便一捏就哭个不停,骂一声便眼泪横流,苏嵘光是见着就怕了。而怯懦柔弱的崔玉莹,正巧归类于麻烦女人这一行列。

他之前痛打张全时沉浸在一腔热血里,根本没注意到崔玉莹,可当对簿公堂,崔玉莹全程沉默哀惋,苏嵘一看差点后悔……

之前走那一路,崔玉莹虽然没说两句话,可苏嵘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似乎全被她感染成期期艾艾,苏嵘当即感到血气不畅。

如今,总算忍受到了尽头——可喜可贺!

林清栩和苏衍要去酒楼吃午饭的事被一通狗血桥段打断,再加上张全那一吐,林清栩吃晚饭的心情都没了。

三人简单地商量一句,决定早早回苏府。

苏衍每日早出晚归,今日未至申时就归家,是难得的破例。苏嵘则每天出门打酱油,回家时间没个定数。

林清栩本以为三人同时归府,一定会迎来府里惊奇诧异的眼神,却不想,他们的眼神惊奇归惊奇,没丁点诧异,反倒是松了口气的解脱。

“大少爷少奶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老爷太太那边已经催了不下三次了,你们快进去吧!”守在门口的苏全,见着三人如临大赦。

“发生了什么事?”苏嵘嘴快地发问。才这个时间,他爹都回来了?出大事了?

林清栩不明就里,苏衍迈过门槛的脚步却忽地一顿,他眉心轻皱,突然冒出个念头。

苏全咽了口唾沫,低声道:“老,老太爷过来了。”

林清栩:“?”

老太爷?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苏家还有什么长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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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又更晚了。下章会解锁新人物,感觉这个人物的身份已经很明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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